夏侯惠很狼狈。
他的头散落披在肩上,在策马驰骋中肆意飘扬。
那是一支弩矢贴着他的头皮而过,将束的葛巾带飞了的结果。
但这还是好的。
最令他担忧的是,一根弩矢还擦着乌孙良驹的腿臀处而过,拉开了半指宽、二三寸长的伤口,且在驰骋中不断的滴血!
这极大减缓了它的度。
若不是江东追兵的战马度也实在太慢,他可能早就被追上且被弩箭射成马蜂窝了。
但这种幸运很快就要消耗殆尽了。
因为负伤的乌孙良驹在不停的降缓度中,他与追兵的距离也在缓慢而稳定的逼近中。
如今,已然不足八十步了!
这个距离,只要一根弩矢命中,他必死无疑。
所以,他心中也只有在默默的祈祷着,期待陈定已然追上了那些骑卒,让稍微干扰一下追兵,能让他得以逃出生天。
而正在奋力追击的丁奉,也在愤慨中。
他觉得这次追击实在太窝火了。
明明自己拥有着绝对的优势,但追击了那么久,却仅仅射杀了对方一人,而己方还付出死伤近十人的代价。
且他无力改变这种状况。
一来,是受限于南船北马的天然劣势。
他的部曲几乎都江东人,能做到骑术精湛就很不错了,但想让他们在颠簸的马背上狙杀敌人,属实太难了。
如击中夏侯惠小圆盾、射飞束葛巾以及射伤坐骑,都是来自他射出的弩矢。
另一,则是战马的不堪。
明明那魏将的战马度都降低了,但却因为他们是不吝马力驰骋了一夜才追来的,故而坐骑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如论他们怎么催促战马提,都无法如愿。
更令丁奉有苦说不出的是,在追逐了好长一段时间后,部曲所携带的弩矢也即将耗尽。
没办法。
作为亲兵部曲,他们的战术与斥候不同,也不会像斥候一样携带许多箭矢。
因为在以往的战事中,他们都是携带长兵时刻准备着随将军冲阵,以及携带盾牌为将军格挡箭矢,在马背空间与战马负重的限制下,他们只能携带七八支弩矢。
而且数支弩矢也够用了。
毕竟,他们在临阵冲杀的时候,也只不过来得及出两三支弩箭就要与敌短兵相接了。
至于双方不断逼近的距离,只要继续追下去就能将夏侯惠斩落马下
丁奉对此并不乐观。
因为他不敢确定,分出去的四五部曲,能将先行逃窜的另一魏骑斥候杀了。
若是没有,魏军那些押解俘虏的斥候转身回来,以双方骑射的优劣,说不定吃亏的还是自己这边呢!
这种不敢确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肯定。
因而,在继续追击了半刻钟后,他制止了部曲们继续以强弩狙杀夏侯惠的举动,而是让他们提着上好弦的强弩时刻待命。
反正,他的部曲也射不中夏侯惠。
再者,以双方不停拉近的距离,他也不需要担心夏侯惠能逃脱。
贼吴追兵的弩矢耗尽了?
一直狼狈逃命的夏侯惠,在一段时间没有迎来狙击的弩矢后,忍不住直起身躯频频往后顾,在心头上冒出了这个想法。
旋即,愤愤然的操起强弓,看能否射杀几个追兵泄恨。
对,就是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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