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个时辰,张知道出去又一次安抚好百姓官兵后再次进入黑烟,阵中的贪蚨已经彻底融化,其中心奠匠的尸体也显露出来,被烈焰焚烧,因其在锻体境中的底子不差,尸体未能彻底化作灰烬,而是留下了一滩焦黑的遗骸。
上方的恶婴再度盘旋起来,出阵阵嘶吼,不知是仇人彻底离开人世的欢愉,还是未能啃尽其尸的遗憾。
看着半空中的恶婴,张知道自怀中取出一个卷轴,展开念了起来,开头两句却是昨日李家送子宴上对付恶婴时所说:“知来者所来,渡往者所往。”
不消片刻,张知道念完,对半空中的恶婴深深鞠了一躬,道:“诸位遇害,祸迟迟不得诛,皆是本县令之过,今魔头已伏,罪恶已昭,愿诸位消解怨念,皆往往生。”
随后张知道将整个卷轴丢入火海中。
恶婴在空中盘旋一圈,长嘶一声,随后纵身冲向奠匠的残骸。
阴阳桥阵中,火焰猛然一腾,随后恶婴凝聚的黑雾在火焰中化作了一缕烟尘,而黑雾中的孩童模样也在火光中尽数消散。
不远处的第二春秋长叹一声,他自怀中取出先前赠与方苗儿的丝绢,对着恶婴消散的方向道:“也不知你在不在其中,生前你一直紧握这丝绢,如今,一并带走吧。”
第二春秋轻轻抛起丝绢,丝绢在火光中如蝴蝶飞舞,直直飞向中间的烈火,在火焰中化为了灰烬,火光中似乎依稀可见少女欢愉的笑颜。
······
金蟾县寿材铺中的大火燃了整整一日,火光冲天,周边的村庄都派人过来帮忙灭火。
好在新任县令指挥得当,因而没有祸及周边百姓。
只可惜大半个寿材铺被烧毁,寿材铺谭师傅也葬身火海中。
谭师傅二十年来,唯一的亲人是他的儿子,这几年里听谭师傅说他应该还在汜南国游学,县城百姓联系不上。
县内外诸多百姓曾受谭师傅“恩惠”
,便自为谭师傅办了葬礼,只有城中富豪李氏,平日里与谭师傅交好,近日却保持了缄默,被城中百姓不齿,原先沟通好冥婚事宜的方家也与其断了往来。
而困扰了金蟾县十数年的幼童夭折事件也真相大白,祸两头妖物,其一名唤莫回,为县令同窗所杀,其头颅挂于城门半旬以供被害家庭唾骂。
其二不知姓名,也是寿材铺失火的元凶,被县令在火场中所擒,葬身火海中只留下一具坚硬的黑炭残骸。
扰乱了金蟾县十数年的祸事终于结束,县内百姓无不对新县令感恩戴德。
而新任县令也提出免除夭折孩童冥婚的倡议,并专门设立赈济资金,提供给无法办丧事的穷苦人家。
金蟾县百姓纷纷响应,加上幼童夭折的祸根已除,这一恶俗想来也会逐渐消失。
金蟾县外的土陇上,第二春秋与赵辞远望着金蟾县城北,那边是金蟾县的墓地,今日是方苗儿入土的日子,也是第二春秋与赵辞向张知道告辞离开金蟾县的日子。
唯一令两人不快的是,奠匠也在诸多百姓的帮助下有了一个衣冠冢。
一只乌鸦匆匆飞来的停在他的墓碑上轻轻啄击着墓碑一角。
第二春秋盘腿坐于地上,长琴倒扣,铺上画卷,在莫回之后画上了贪蚨的样子,留白处书:
“孔方眼中落,妄念心头起。
恨将千金吞,聊解夜夜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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