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起华灯。
金蟾县李员外比县衙还阔气的府宅内,今夜本该有一场宾客众多,肃穆哀伤的送子宴。
只是一团黑雾的出现,让整个李府上下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只因那团黑雾中若隐若现的,是一个个幼童的面容,这在送子宴这个当口是何等的骇人。
主客之中不少人都被吓晕了过去。
而这些幼童可不光是来吓人的,那黑雾中的幼童们不仅面容狰狞凶恶,龇牙咧嘴试图要将在场的宾客们都撕裂吞咬,在场被黑雾撞得人仰马翻的宾客更是不计其数。
所幸李府长子沉稳得当,处变不惊,指挥宾客家眷们先行离开。
金蟾县奠匠与一众李家护院难以抵挡黑雾,就在这最危急的时刻,金蟾县新任县令从天而降,救下众人后举手便将黑雾降服。
这便是后来金蟾县流传的张县令事迹之一。
而此刻,这位神兵天降般的县令,正在李府偏屋内与第二春秋凑在一块窃窃私语。
“呯!”
这时候偏屋房门被一脚踹开,张知道与第二春秋齐齐抬头看去,却是赵辞抱剑而返。
赵女侠看来心情不佳。
她无视了张知道与第二春秋的招呼,剑柄一钩关上屋门,随后径直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瞥见张知道与第二春秋各拿着一个斟满的酒杯后,左臂虚抬,一把将身边第二春秋手中的杯子夺了过来,杯中美酒竟然一滴未洒。
看着赵辞气鼓鼓的神情,第二春秋笑道:“让张大人出个风头,这不是先前商量好的么?”
赵辞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随后一边将空杯子伸到第二春秋身前,一边摇头叹气道:“我与真正的锻体强者相去甚远,蓄势一剑之下,竟然只伤了那黑雾分毫,反倒还偏失了方向,险些彻底毁了谭师傅的白幡,害得我还得向谭师傅赔礼道歉。”
两人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了这事。
若是为了争抢风头,看似小事,却才是真正难劝好的。
第二春秋一边给她倒酒一边说道:“形势危急,谭师傅想来不会介意。”
张知道也是安慰道:“先前第二贤弟所说的强者本就只存于幻想,而且赵女侠天资高年岁浅,将来未必不能达到那样的境界。”
第二春秋点头道:“我以为武者修士虽有异,然修行之途亦有互通之处。
就像修士也需锻体,武者也应该自正精神,如修士一般克己禅心修天下,或许能以武道登仙。”
听到这话,张知道却在摇头:“克己禅心好说,可这一帮子武夫,又如何心怀天下?”
“书生愿治天下,帝王愿王天下,武夫亦可征战天下,力撼天下。
虽无那股修士灵念,为何不自生一股正气,问剑天下呢?”
听到第二春秋这番话,赵辞若有所思,张知道则笑道:“那便看将来是否有武夫以力修天下吧。
这武夫止步于锻体,确实是我渡秋书院当年未能划分清晰了,先前赵女侠那一剑去势之猛只怕克己境修士都难以抵挡,我当时若出手地再晚些,只怕赵女侠回身再来两剑便能收拾了那黑雾。”
听到张知道的话,赵辞却是正色道:“只驱散黑雾本身,而不伤及怨魂,约莫一天后这怨魂便能复原,你们可是确定了孩童夭折不是这怨魂所为?要是它再出来伤人怎办?我看这黑雾咬人的架势,可与先前描述的李家幼子的伤势完全一致啊。”
张知道赶忙转头看了一眼偏屋屋门,赵辞道:“那李员外的长子在安抚宾客,重新安排宴席,李员外带着两个仆从找谭师傅有事商议,我便也说我们三个有事相商不想被打扰,所以不会有人过来。”
赵辞顿了顿,又补充道:“先前那一剑过后,我已感知谭师傅实力不如我,他也没本事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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