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吃甜食吗”
周婶知他脾性,从来不吃甜食,所以点心也没有准备他的。
“想吃了,不行吗”
寇响展眉。
哟,还真是大变天儿。
周婶啧啧称奇,大少爷不仅口味变了,就连脾性都变了不少,什么时候,见他这样子畅快地笑过啊。
寇响六岁的时候,周婶就带着他,夫人和先生有矛盾,她也在眼里。
不过他们的矛盾不比寻常夫妻,夫人心性骄傲,先生脾气暴躁。
但是他们从不吵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聊天气,聊股票,聊聊花园里的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周婶年岁大,经历的事情多了,一眼就能出来,夫人和寇先生之间,绝对是有深层裂痕,无法弥补和修复的。
他们之间的相处,不像夫妻,没有夫妻的温存与厚,反倒更像是半熟不熟的陌生人。
早些年,他们分房而卧,现在就各自为家。
先生在城西另有一栋房产,独居;而夫人,索性就去了苏格兰,与年迈养老的父母居住,管理家庭的海外资产,甚少回国。
空荡荡的别墅,只留了寇响一个人独居。
周婶初见寇响的时候,孩子不过六岁有余,一双漆黑的眼眸子却不似旁的小孩那样清澈,他浑身上下一股子阴郁的气质,就如同这栋老式洋楼一样,散发着梅雨天来临时的压抑气息。
他沉默寡言,从不笑,但也不哭。
有时候周婶甚至感觉,他就像住在这栋黑漆漆的宅子里的一个鬼魂。
不像活人。
周婶心善,打心眼里疼这孩子。
这孩子啊,着叛逆,其实心性挺实诚,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门儿清呢。
他有时候,还愿意和周婶说说话,或者帮他做一些家务活。
少爷玩得那些音乐,周婶也完全不懂,但是她愿意当他的听众,戴着老花眼镜,他张牙舞爪地表演,虽然这些重金属总是震得她脑门儿疼。
周婶觉得他唱的那些歌,哪是唱歌呀,根本就是数来宝嘛,真难听,如果他都能当大明星,那世界上就没明星了。
当然,这话她也如实地说过,主要是劝少爷,别再搞这些有的没的,耽误正经事。
她知道,少爷将来是要成为继承这偌大的家业的啊。
不过少爷说和她隔着一百零八年的代沟,说不清楚。
周婶放下蛋挞,嘱咐杨吱趁热吃,便离开了房间。
杨吱心不在焉,有事情一直憋在心里想跟寇响说,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个暑假一过,高三了,她不打算再继续给寇响补课,她也要把全部的心思,放在自己的课业上面。
她有目标,全国最好的学府b大,她一定要考进去。
至于住所,她目前存下来的工资加上大方的赵女士给的奖金,已经完全够她租一个好的小区房住进去。
当然,搬离寇响家,停止辅导,也不仅仅是因为高三的缘故,而是
寇响对她昭然若揭的心思。
她不能一边拿着人家妈妈给的薪水,一边还泡她儿子,这太不道德了。
呃,虽然她没有主动泡他的心思,但是两个人这样天长日久住在同一个屋檐之下,寇响对她有情又有义,虽然她相信自己能把持住,但是
反正再呆在一起,终究不妥,无论如何杨吱都要抽身离开了,寇响这段时间成绩进步不少,她也算功成身退,将来他作为如何,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
可是这话,要怎么说才好呢。
赵女士那边肯定好办,但是寇响这边以他的性子,能让她就这样离开吗。
杨吱愣愣地寇响,他拿着铅笔在草稿纸上演算公式,白皙的手指骨节修长。
有的男人的手,又粗又短又黑,很难,有的男人的手,却如明月般清白,即便骨节不似女人那般流畅,却别有另外一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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