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母慢吞吞地看着,小玲琅也不着急,就举着小胳膊等着她老人家看好。
约莫过了好几息的工夫,滕越见着玲琅的胳膊举着那纸都举不稳的时候,老人家开了口。
“麻黄辛温,宣肺解表。”
答非所问。
但滕越却见小家伙把这话在嘴里念叨了两遍,又问,“太婆婆再说一句。”
老人家想了想,又道一句,“桂枝甘温,助阳通脉。”
这句话说完,小玲琅也在嘴里念叨了几遍,接着,滕越见她忽的跳了一下,大声问太婆婆。
“所以这个大字,是‘温’对不对?”
她问过去,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笑呵呵地点头。
滕越见小玲琅也笑了起来,反复地念着这个“温”
字,就这样把这个字记了下来,又在小小的桌案上来回抄写记忆。
滕越不由地走了过去,他蹲下身来惊讶地问玲琅。
“平日里,都是这样识字的吗?”
小玲琅见是旁人家的姑父来了,并不怎么想搭理,只点了点头。
滕越又问,“玲琅这么想读书,姑姑没有送玲琅去正经读书吗?”
玲琅听了这话,才道了一句,“有。
姑姑有给玲琅找私塾。”
但她说到这个,小嘴巴轻轻撇了一下,“但玲琅在私塾和臭男孩打架了,玲琅打不过他们,但不能再上学了。”
滕越惊讶。
他不知道邓如蕴先前怎么把玲琅送去了杂乱的私塾里,但突然想起了他第一次见玲琅的时候,小姑娘脸上和耳朵上的伤。
所以当时,是这样原因,她才不得不把玲琅带去了滕家的吗?
滕越这会见着小姑娘白皙的耳朵上,还有些未褪的红痕,不由心疼了起来。
“那姑父带你回去,给你找先生正经读书好不好?”
可他这么说,玲琅却摇头。
“姑姑有在给我找新的先生了,过些日,就可以去新先生家里读书了,新先生一次只教一个学生。”
滕越一下就明白了小姑娘所谓的新先生是什么人。
蕴娘是请不起西席吗?只能把仍旧让玲琅与旁人一道,跟同一个先生读书。
那风里来雨里去的,小人儿家怎么受得了?
滕越转身要去找邓如蕴的时候,她正好走了过来。
“将军吃完了?”
滕越没回这个问题,只道,“你出不起束脩,怎么不跟我说?玲琅是个小姑娘家,在家单独请西席这种事,不是应该的吗?”
邓如蕴都被他说愣了,缓了一下才道。
“其实玲琅年岁还小,我想着让她随便识几个字,等过两年大些再说不迟。”
但邓如蕴这话说完,却见男人脸色沉了下来。
滕越沉了脸,她又没跟他说实话。
显然她也想让玲琅识字进学,先上了私塾,又找了先生,可她这会当着他的面,却只道玲琅年岁小,过几年再说。
又说假话,又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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