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建筑物,在地面上总共也就三层。
“你别害怕,”
那女人原本一根丝线似的声音,渐渐粗壮了,仿佛声音也有根部。
也有可能,是那个女人一点点爬出了电梯,声源正在向金雪梨靠近。
“我也是从黑摩尔市进来的猎人,进来找我藏的伪像……但我进来后,弄混了时间……现在是几月几号呀?我进来那一天,里根正表当选演讲呢。”
我又瞎又聋,我又聋又瞎,金雪梨念咒似的默念几遍。
她装作不经意,往旁边让了一步——但不敢退多了,以免电梯门一开,她不能第一时间冲进去。
“你千万不能上电梯,”
那声音离得近了,就不再像丝线,变成咕嘟嘟从黑洞口里涌出的污水。
“我真不该听主持人的话……前两次让我尝着甜头,第三次就把我引向了死路。
幸好我反应快……”
“主持人”
三字入耳时,金雪梨差点没压下那一扭头的冲动。
她仍旧死死盯着电梯,但心脏像挨了一下扎似的,跳得几乎不受控制了,耳朵里也尽是一撞一撞的响声。
她的视线架在半空,不敢低垂下去;有一团黑影子,却从地面慢慢升上来,停在她的胸口,似乎在侧耳倾听。
……心跳加快,算不算是对那女人有了回应?
金雪梨不敢贸然作出任何反应。
她的呼吸声与胸前的黑影,在凉寂电梯间里僵持几秒——最终还是又一声电梯到达的“叮”
声,敲碎了凝滞空气。
最左边电梯的门开了。
等等,那女人停在自己身前,该绕开它才能过去……但绕开对方,还能算是无视吗?
可是不绕开,也不能往它身上撞啊?
金雪梨盯着门一点点分开,露出空空的电梯厢;就在她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时,却只觉胸口黑影忽然往旁边一缩,退开了。
“讨厌……”
那女人好像喃喃地说了一声。
金雪梨从来不在好事生时,去推敲为什么好事会生在自己身上;因为好事是很脆弱的东西,经不起注视。
身前黑影一让,她立即大步冲进电梯,“啪啪”
地一遍遍按关门键,好像要把面板给按穿一样;与此同时,她目光始终偏向一旁,一眼也不朝门外看。
但即使不看,也能从余光角落里感觉到,好像地板上有一个黑影,四肢在地面上摇摆着,像一条巨大蜥蜴,正慢慢爬向远方。
直到电梯彻底关上门,咕咕哝哝地带着她沉入地下一层,金雪梨才松开了紧攥在胸口里的一口气。
至此为止,她都严格遵守了广播的指示,应该不会再——
“……前两次尝着了甜头,”
那女人的声音冷不丁回响在她脑海里,“第三次就把我引上了死路。”
金雪梨揉了揉两眼眼角,决定暂时将这一个恼人的、叫人分心的念头压下去。
“无限幻境的虚拟指南”
就是给巢穴居民听的,那女人知道主持人,一点也不奇怪。
相比电梯间里蜥蜴一般的居民,她还是更信任广播主持人一些;当然,这“信任”
里也存着三分疑,三分警惕,三分审视。
然而接下来的几分钟,却似乎证明广播主持人一句假话也没说。
在光线黯淡的地下一层展厅里,她几乎没费工夫,就找到了名为“烛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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