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膈应,桑榆和容与也不想再在山沟村待下去了,于是他们转而去了最末端的山尾村。
他们待了三日。
第一日村头的汉子喝醉了打骂妻子;
第二日村中的父亲脚踹年幼的女儿;
第三日村尾的老头欺辱寡居的儿媳。
虽然知道这些不过是万年前生的事情,现在这些不过是幻境重现,但给容与二人,尤其是桑榆的冲击极大。
来凡间秘境一趟,他们是做好了体验凡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闲情准备的,猜想得到有的凡人可能生活不如意,但左不过是些柴米油盐酱醋茶之类的琐事。
第一日可能是偶然,第二日勉强说是碰巧,但是连着三日,再联想到前边的山沟村见到的情景,再蠢的人都能看出女子在这片山村里的地位了。
容与轻轻揽过兴致低沉的桑榆,“不看了,我们去城里逛逛好不好?如果不开心了就出去。”
桑榆没什么兴致地应了。
穿过一片繁茂的竹林,路过肆意生长的荔草,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城镇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城门有凡人组成的军队镇守,城楼上一步一岗,城楼下兵士铠甲威严。
可以想见当年这支军队抗击始皇帝那战无不胜军队的凛冽肃杀之气。
但是,城门下来来往往、和排队进进出出的凡人们,却没有任何畏惧之态。
来往的行人如织,挑着地里新鲜摘下还带着露水的蔬果入城贩卖的农民、拉着母亲的手撒娇的小姑娘、扛着刚断了气还鲜血淋漓野猪的猎户……
每个人脸上都是平静,带着些许愉悦,再不见山尾村中人人脸上挂着的疲惫与狠戾。
桑榆低落的情绪终于被抚平。
或许是山尾村的生活太不好过了,他们跟在人群之后边进城,边猜想着。
走过城门,凡间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吆喝声、斥骂声、玩闹声不绝于耳。
“哎,小鱼儿,你看,打铁匠长得像不像器峰的恒阙师兄?他挥动铁锤打铁的动作也像,溅出来的火星子更像。”
还一样的没穿上衫,容与默默在心底补了一句。
桑榆下意识偏过头去看,然后就是一乐,“师兄,被恒阙师兄听到他可得骂你。
这哪里像了。”
恒阙师兄虽然长得魁梧,但是他面容俊朗,完全就像是书册里记载的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眼前的打铁匠嘛!
原谅她以貌取人。
眼前这被胡须覆盖了半张脸、满脸横肉、左脸上还横亘着一道疤的大汉,哪有半点及得上恒阙师兄。
见她终于笑了,容与缓缓松了一口气,“嗯,确实不像,小鱼儿,回学府之后你可不能跟恒阙师兄告状。”
桑榆明白过来,他是想逗自己开心,便主动将小拇指勾住他尾指,摇了摇,笑的开心,“好,保密。”
容与顺势将她整只手都包在掌中,十指紧扣——他近来最爱这样的牵手方式。
万年前的城镇热闹程度完全不输现今,他们走在街头,欣赏了一番类似于胸口碎大石、口吐火焰的凡间戏法。
而后到街道中央最大的酒楼后厨看了一场精彩的锅与勺碰撞的大战,看到一道道诱人的饭菜被盛出来,再被脖子上搭着块白方巾的店小二手脚麻利地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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