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和林光启赌气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这善后工作得自己来做,客厅里散落的都是两边“施工队”
留下来的各种工具。
铁丝纱网、铁锤钉子,一件件的,不仅多,而且杂乱。
但周驭敢有什么怨言
温笙给了两个小时,周驭一分钟都没耽误,命令下来,他立刻就开始工作。
她在背后着,周驭在地上找了几件用得着的工具,袖子一挽,回房间开始爬窗台。
周驭今天是从公司过来的,衬衫西裤,他身上每一件都精致严肃的价值不菲。
可现在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上的精致就变成了灰扑扑的狼狈。
温笙着他在窗台上忙活,说不担心是假的,但她绷着劲儿也不出声。
“笙笙,帮我把老虎钳拿过来。”
周驭给窗外的四角固定铁网,忙活得吭哧吭哧,也不忘叮嘱温笙小心些,“是大的那个,有点重,你别伤着。”
温笙出去拿了给他,还是忍不住嘱咐他“你才应该当心。”
周驭嘴里衔着长钉,唔嗯了一声。
他脸上不知怎么被蹭上了灰痕,一道道的,起来有些好笑。
温笙着他发呆,周驭一双黑沉沉的桃花眼望过来,眼角眉梢全是笑。
“放心。”
这样望着他,温笙忽然想起了六年前。
那时的周驭起来总是颓丧的,身上那种蔫蔫痞痞的气质是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
温笙再没见过哪一个人能把没钱两个字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又高高在上得并不让人讨厌。
或许是一开始就对他有了一层莫名其妙来的好感滤镜,以至于他后来无论做什么事温笙都觉得不是坏事。
他和人打架也好,他自己挨打也好,或者死皮赖脸地要住在这里也好,这些从前温笙下意识里害怕的事情,由周驭做起来,她都不怕。
只是心疼。
不知怎么的,这心疼的感觉一冒出来,便像是真的,在温笙心里翻滚着搅起了一阵波澜。
眼眶忽然变得湿湿热热的,有点想哭的意思。
她现在好像有些了解,为什么六年后再见他,她心里总会有些不知由来的情绪。
她以为是因为时间太久,他们之间有了隔阂,变得陌生。
可现在来,却好像不是。
七月的夜风已经不似初夏时那般温柔,白日的热烈都堆积在了夜幕洒满天际的时刻。
风从南边吹过来,扑在温笙脸上,温热,又有些潮湿的黏腻。
眼角的水珠落下的瞬间,身后有一方怀抱,将温笙纳入其中。
周驭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林光启那个蠢货给传染了,他竟然笨得把自己拦在了防盗网外边。
不得已,他只好从窗台跳下去,然后再走楼梯上来。
大门没关,他进屋来顺手把门关上,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工具像是某个工业电影里的场景。
房间里的温笙还面对着窗口一动没动。
她好像没发现他已经不在窗外了。
周驭进到房间里的时候,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穿越回了六年前。
那时温笙正站在窗边花,他推门进来,见夕阳印在她的侧脸,她和花一道,仿佛入了一幅传世的油画,温柔美艳得惊心动魄。
但现在却和那时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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