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向在座的几位中军将领,蹙眉道“你等耐心提防着长乐王妃一些。
长乐王此人狼子野心,心狠手辣,开战前夕竟然将自己妻子送至上京”
“能做出这种事,以自己妻子为饵,”
全珏冷笑道,“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的”
“老夫心里实在有些不安。”
窗外,更鼓沉沉,烛火照着窗牖,反射出泠泠的寒光来。
月天一色,虽至夜半,却依然打眼得恍若白昼。
忽而有人开了口,迟疑地问。
“荆州兵精粮足,如今上京可调配的宿卫亲兵不过两三余万若是”
缄默良久,终是将这一句话说了出来。
“若此战输了怎么办”
寒风吹动窗子,呼啦一声倒灌入室内,吹动烛火打着旋儿飘摇不止。
寒光照得未消融的残雪亮堂堂的一片,众人心里也是如明镜般,心知肚明,微生寒意。
大雍建国以来,历经战乱,“国政迭移于乱人,禁兵外散于四方”
。
王城宿卫寡弱,四军、五校不少将领皆是“有将无兵”
,宿卫中军除“二卫”
外已形同虚设。
整个上京,所能支配的中军总兵力不过两三余万人。
他们毕竟只是文臣,而非武将,手下无兵可用,就算磨烂了嘴皮子也无济于事。
众人沉默了一瞬。
“我,长乐王若是真”
对方含糊道,“也不失为一个明主。”
“此事休要再提了,你我都是陛下心腹重臣,岂能说这种话。
陛下再顽劣,也是先皇嫡子,更是你我等人的君主。”
“牧行简此人明达善谋,能断大事,宏略大度,有帝王之量。
但此人好大喜功,重名。”
“他得位不正,又以自己妻子为饵,可谓小人行径。
即位后必想方设法作出一番事业来,来堵住悠悠众口,以此向天下宣告,自己才是真龙天子。”
“只是如今大雍已经不起他这般折腾”
牧临川他折腾来折腾去,总归是折腾这些吃得肥头大耳的门阀士族,对着这些假名士开刀。
虽然说不上是民如子吧,却也不是那等为了满足自己穷奢极欲,而压榨百姓的暴君。
相反,他物质欲望可谓是淡到了极点,不论是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在他眼里几乎没有分文区别。
若是有人能引导他向善,未尝不会长成个明君。
“陛下虽顽劣不堪,却心思明澈,早早出国朝弊病。”
知晓国之大蠹,无非豪门,便有意制裁门阀,推行一统。
这点也表现在牧临川这些心腹的身份上,他们大多有个共同特点,要不是出生寒门,要不就是末等士族,亦或者是像刘季舒之流心怀天下的名士,更甚者,乃有才无德之辈,牧临川重才轻德,主张唯才是举。
其心腹德行、才学、出生都能称得上一句五花八门,这点倒颇有些魏武帝的遗风。
牧家一向服膺儒教,牧临川此举触及豪强利益,引起了不少豪门士族的强烈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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