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奕珩被押到院子里,给按在条凳上,他挑了挑眉,见里里外外站了许多人。
三位夫人,四个嫂嫂,一个姐姐,两个妹妹,无数的小丫头和仆役婆子。
好啊,这么多人来瞧他是如何被打屁股的。
他目光落在哭肿了眼睛的木雪痕脸上,咧嘴一笑,嘴里没遮没拦地道“四妹,你别哭啊,等我受完了板子,溜出去给你买糖糕吃。”
木雪痕使劲摇头,却不敢吭声。
木大老爷肃容从里走了出来,掠过一众旁观人等,简单直接地下令“打”
“啪”
“啪”
一声声棍棒拍击声,震得人心突突直跳。
初时木奕珩还嬉皮笑脸,等打到第二十八棍,呲牙咧嘴地笑不出了。
打完五十棍,换了个施刑的人,前头那人挥杖太用力,连手臂都抬不起了。
打到九十棍,衣裳下摆都染了血。
木雪痕一直缩在人群后面,不忍直视,听见轻微的哼声传来,终于担忧战胜恐惧,她一眼瞭去,登时,心中猛地一震,她上前一步,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那施刑的人,挡在木奕珩身前,痛哭道“大伯父,九哥虽有错,可他可他毕竟是九哥啊再打下去,他就”
“雪痕”
二夫人喝止她,众目睽睽,木雪痕此举大失体统,她连忙叫人,上前将木雪痕强行拉开,送回房去。
木大老爷抿了抿嘴唇,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仍是硬起心肠,“继续”
木清鸿和木七爷一起扑上前,跪在地上,哀求,“父亲大伯父,我愿代九弟受罚。”
木奕珩强撑着抬起头,裂开唇角勉强笑道“你们平时一见我,就骂这会子,逞什么英雄”
他扭了扭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屁股,哼道“小爷皮厚着呢,哪像你们,一个个的,细皮嫩肉,娘们儿兮兮的”
木大老爷闻言,眼睛眯了眯,眉间添了抹狠厉。
“把老五、老七拉开,继续”
板子“啪”
地落下来,木奕珩还没做好准备,一时忍不住,“啊”
地叫出声来。
打到第一百二十杖,外头传来一个苍老悲凉的声音。
“我的乖孙”
木大老爷一震,所有人自动让开一条道来,行礼的行礼,下跪的下跪。
木老夫人扶着侍婢的手,颤颤巍巍走到院中,睁大沟壑纵横的眼眶,只是一望,瞬间泪水扑簌而下,手里举着拐杖,就朝木大老爷打去。
“孽障”
她悲声骂道“那老东西糊涂,你也糊涂老九他已经这样惨,你们一个个的,还要害他的命”
木大老爷和木夫人连忙都跪了“娘,老九犯了大错,帝姬已经告到御前,如今御史们告我们治家不严的状子,已经雪片般飞到龙案之上。
我们这些老的,就是摘了官帽给贬回家去又如何可家里还有未成婚的幼子幼女,难道,让他们也跟着被人指指点点,婚事艰难”
木老夫人手指发颤,指着大儿子夫妇,“你们你们就想着外人,外人外人怎么瞧,怎么,怎么想我们家的孩子,随便他们我只知道,我的老九,我的老九他是我最后的一点念想,你要打杀他,不如先气死了我”
这话说的极重,满院子的晚辈全跪地垂下头去。
木老夫人道“还不赶快,把老九扶起来,请、请沈院判来”
木大老爷悲声道“娘儿子教子,是为他好您难道就由着他,一辈子吊儿郎当,不知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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