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温笑,嘴唇勾起微弯的弧度,洁净的下巴微微上扬,最是那双眼,盈盈映着她的倒影,像揉碎了星光在里面。
林云暖抿了抿嘴唇,跪坐在地上的双腿鬼使神差般撑起,身子隔着小几向他倾去。
木奕珩眸色微动,身子却没有动。
任由妇人柔软的嘴唇轻轻落在他唇上,伴着沁人的香甜。
很快,她坐回原位,垂头搅着碗里的粥。
从不知,原来男色也可乱人心神,动人心魄。
也许,是她寂寞太久,随着年纪渐长,容颜渐衰,越发变得敏感脆弱。
从那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跫然孑立,已经十四载
“难割藕丝肠,怕逢游冶郎归去风吹小簟凉,时闻花外香”
唱到“游冶郎”
三字时,身侧一温。
木奕珩移坐在她身旁,与她并膝跪卧在软垫上。
他一语不发,只朝她轻轻一笑。
林云暖歪过头,靠在他肩膀上面,眸子有些湿润,声音像蕴了水汽。
“木奕珩,我好像是,到了思渴的年纪”
耳畔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
木奕珩气息微乱,喘道“那你快些吃完,我们回去。”
却没有很快吃完,小船飘了半晚,在清寒的水上。
不知何时起,细碎的雪花飘洒下来,漫天缤纷。
林云暖有些心酸地想“要是,我没有上过唐逸,没有见过那许多世俗的不堪就好了,我一定什么都不想,穿最好的衣裳,和最好的男人亲热,过最洒脱的生活。
我为什么,要活成这样重活一次,连命都是捡来的,任性些又如何呢”
“可惜,到如今,我已经不年轻了”
“木奕珩喜欢我的身体,又能喜欢多久终是要独自熬下去,不知何时才是尽头呢”
到后半夜,拥抱已不能带来足够的温度。
船儿驶回桥旁,街市已静下来。
路上没有行人,木奕珩将斗篷披在她身上,蹲在她身前,道“太黑了,不易走,我背你回去。”
林云暖顺从地伏在他背上,将斗篷撑开,盖住紧密相贴的两人。
就听见木奕珩低声笑道“到头来,你还是属于我了啊。”
忆起宏光寺下那晚,恍如隔世一般。
她低低“嗯”
了一声,“所以,从那时起,你就藏了心思”
木奕珩沉默片刻。
许久,方道“在那以前。
有一幅画儿,上面一个妇人,伏在紫藤花架子之下的榻上,眉眼与你有三分相似,初遇时,你刚哭过,就与那画儿更似了两分”
林云暖陡然一僵,手指头紧紧按在他肩上。
木奕珩察觉了,步子顿下,想回头,她究竟如何。
林云暖嘴唇抖动,声音听来有些阴寒“所以,是唐逸拿给你瞧,你们还对着画儿,品评过的”
巨大的羞耻感让她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