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离开现场,而在半条街之外文庙阁楼上坐着的朱祐樘父子和程敏政,这边也终于从东厂番子那拿到了诗词的原句。
萧敬笑道:“陛下,这就是张先生在北雍之外,现场写下的诗作。”
一式两份。
一份送到皇帝面前,一份则放在程敏政面前。
朱祐樘饶有兴趣看起来。
朱厚照往前凑一眼,以他的才学想去欣赏一首诗可不容易,他看了几句,便皱眉道:“父皇,怎么通篇全是桃花、桃树之类的词,这是诗吗?”
程敏政也在读这首诗,闻言不由抬头相望。
朱厚照的评价,大概代表那些不懂诗的普通人,对这首诗的最直观印象。
看起来是诗,却好像不是诗,连平仄和韵脚都有问题。
这种诗要是出自一般人之手,非被人骂到沟里去,但写诗的人,可是大明江南乡试的解元,还是在文坛比试场上写出来的……这就很特立独行。
朱祐樘看完,脸上笑容不减,他也不去评价,笑问程敏政道:“程卿家,你认为呢?”
程敏政思索之后,只是简单点头:“好!”
朱厚照忍不住问道:“程先生,你是觉得这首诗写得好?不会吧?”
要说在场之人,学问最高,也是最懂得鉴赏诗词的,也就是程敏政了。
但显然程敏政的这个“好”
,显然并非完全正面的评价。
程敏政摇头道:“臣所说的好,是说这诗词的意境和韵味,乃当世杰作。
但……”
朱祐樘笑道:“没有外人,不拘君臣礼数,程卿家但说无妨。”
“是,陛下。”
程敏政此时也就畅所欲言了,“臣认为,这首诗好是好,但似并非一个满腹经纶年轻有志未来前途一片向好的解元该写出来的,这更好像是人到中年际遇苍凉的归客,聊以自慰感慨人生之作。
臣实在想不到,他是以如何的境遇和心态,写下的这首诗。”
“嗯。”
朱祐樘也低头看着诗作,微微颔首,似很赞同程敏政的说法。
唐寅这首桃花庵诗,可说是整个明朝诗词的杰作。
但放眼当朝,却并不显眼,而这首诗之所以能流传千古,更多是因为唐寅一生之际遇,让人读来心生慨叹。
若这只是出自一個青年才俊之手,更像是“无病呻吟”
。
“诗好,意不对,程卿家是这意思吧?”
朱祐樘总结了一下。
程敏政赶紧起身行礼:“陛下,臣也并不知这张周的经历,所以这只是臣的愚见,还望陛下不要见怪。”
朱祐樘道:“程卿家这是说哪里话?本来就是与你一同探讨诗词,朕怎会怪你?不过在朕看来,这好像是人到将晚苍凉悲春的暮年之作,为何程卿家伱说是中年之作呢?”
君臣之间,却为了这首诗到底是中年还是暮年的意境,做起了详细的探讨。
程敏政苦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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