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妻,锁国令这几天码头上的商人和水手一片愁容。
起初我以为这场风波不会波及不卜庐,却没想到云苓与稻妻那边的来往会就此断绝。
听纪芳说,云苓已经拿不出偿还下个月贷款的流动资金了。
他们两口子原本商量着卖掉一批古籍,好筹钱帮他撑过这段难熬的日子,可他拒绝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的帮助,只闷头往冒险家协会跑,白天到处做委托,晚上则
趴在小阁楼的地板上画璃月武侠小说的插图。
我无法想象他如何用那双灵巧细嫩的手挖掘矿物,无法想象他如何拖着连绕不卜庐跑两圈都会累得气喘吁吁的身体往返于各地,无法想象他如何克服对野外生物的恐惧替人清除魔物
我想我必须做些什么,所以陆续在冒险家协会发布了一些轻松且高酬劳的委托,那些好心的冒险家在到我的假名后也都会默契地把委托留给云苓,我很感激他们。
但这远远不够,我还得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
三月十五阴
我忙碌了近一年的小云苓回来了,但这次我情愿他不来我,也不愿他以伤患的身份回到我身边。
他刚被卯师傅和旅行者送进不卜庐的时候,身上的情况堪称惨烈。
听着四周喧闹的人声,我一度克制不住双手的颤抖,可当小心掀开那件血迹斑斑的斗篷后却发现,他的伤势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骇人。
在用秘法探查一番后,我和长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通过力量的回溯,我们得以知晓那些血迹绝非虚张声势,它们来自云苓后脑的致命创伤这足以让任何普通人命丧当场。
就像十多年前那次落水一样,魔神的力量再一次挽救了他,但「治愈」的种子也在他体内彻底生根发芽。
他明明就躺在我身前的病床上,但用施展秘法的双眼望去,我竟从他身上不见一点过去那个人类少年的影子。
长生说他现在已经不能算作人类了,再这么任由魔神残渣蚕食下去,很可能连属于人类的清醒意志都保不住。
它说,我们必须动手了。
三月廿六阴
托当年替不卜庐选址的钟离先生的福,这次水灾没让不卜庐遭受太大损失,以至于璃月百姓还能在灾后及时领到一些药品,云苓在被人找到后还能有一处栖身之所。
早知他不到半月又会添一身的伤口,我那天就绝不会放他出门。
这次他受的伤倒不致命,但要比致命伤更为棘手,皮肤表面的裂纹里竟满是已经仙逝的帝君的力量它虽压制了「治愈」之力在云苓体内的流动,却破坏了长命锁掩盖魔神气息的作用,这使我不得不加快动作,以防有人先一步发现并伤害云苓。
其实早在半个月前,愚人众的人就找上了我。
他们表现出了对魔神残渣的兴趣,并展示出了极大诚意,承诺不接触云苓,只需我研究的相关数据即可。
由于那个须弥人的前车之鉴,我最初是拒绝的,但他们的执行官很快在璃月港大闹了一场,在掀起灾祸的同时,也向我彻底展示了百无禁忌禄对昔日魔神的作用。
在原定的计划里,为了在伤口自愈前更多地逼出云苓体内被魔神力量侵染的污血,我必须在他心口打开一道窗口。
这无疑是极度冒险的,也是我每次不愿继续往下构想的原因,但百无禁忌禄的出现优化了这一步骤,因为「治愈」几乎是天然地畏惧岩王帝君的力量。
最终,我还是与愚人众达成了合作
,用当年那本破损古籍的抄本换来了他们仿制的百无禁忌禄。
在他们抵达不卜庐的一刻钟前,云苓醒了过来,不知怎么滚到了地上。
帮他重新带上护腕的时候,我故意将护腕调大了一些,以便直接观察「愈」之魔神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迹,抬头却对上了他疑惑的眼神。
我几乎是张口就撒了一个谎,没有半分的迟疑,只有迟到的羞愧
天知道我有多么想尽快结束这种可悲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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