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额角突突跳动,再也忍不下去,一手将门推开,冷声道“此处不是殿下该来的地方,殿下还是快些随我走吧。”
“子晦”
李景辉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回身,有些猝不及防,“你,你怎会在此”
裴济抿着唇一脸冷漠严肃“此话该我问殿下才是,少阳院距此甚远,殿下怎会到此处来怕不是被这妇人迷晕头了”
说着,他又狠狠瞪一眼被李景辉挡在身后,遮去大半边身影的丽质。
不知为何,那祸水在他的视线中,非但没有半点方才在皇帝面前的胆怯与瑟缩,反而只静静垂眸,像暗自松了口气一般,令他心底怒意更甚。
李景辉本就饮了些酒,闻言一下握住丽质的手,带着股少年人的意气与倔强,郑重道“子晦,她是我的妇人,你不该这么说她。”
这放在手心里护着的模样,倒与皇帝一模一样。
裴济只觉额角跳得飞快,不由深吸一口气,伸手指着一旁的丽质,冷冷道“殿下,她已非睿王妃,而是望仙观中带发修行的女冠。”
这话方才丽质也说了,可李景辉有意忽略了,如今再由旁人说出,便像一把利剑直刺而来,让他避无可避。
是,她已变成了陛下的女人。
方才他远远躲在草木间时,便亲眼见她与陛下贴得极近,近得似要将他的心都戳穿。
李景辉眼眶泛红,转头望着一旁的丽质。
丽质自裴济进来后,便始终一言不发,只等着他将李景辉带走。
李景辉贵为亲王,虽已在宫外建府邸,却仍能凭着太后的宠在宫中通行无阻。
她知道其他人定不敢惹这祖宗,只有裴济敢。
裴济与皇帝、睿王二人皆亲厚,为了不让这兄弟二人本就已经尴尬的关系雪上加霜,他会选择将睿王带走,将此事悄然摁下。
这也是她要的结果。
可此刻望着李景辉通红的眼眶,她恍惚间想起才过去的那场梦里,军营中的他欺身靠近时,也是这般带着几分酒气,拿一双通红的眼这样望过来。
即便只是梦中所见,未曾亲身经历,她也忍不住抖了抖,悄悄后退了半步,拉开些距离。
便是这小小的半步,像一颗忽明忽灭的火星,飘飘荡荡落到李景辉的心间,一下燎起一片火海。
他猛然跨步上前,一把攥住丽质纤细的手腕,宛如一头受了伤却不肯认输的困兽,死死盯着她“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丽娘,是我的妻,丽娘,你的心与我是一样的,对吗咱们行过婚仪的”
丽质手腕被他攥得隐隐作痛,对上他饱含卑微期盼的眼眸,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到裴济本就漠然的面色愈发沉了,而李景辉泛红的眼眶里,隐含的希望渐渐黯淡。
可她的心中毫无波动。
空气里有一丝凝滞。
李景辉得不到回应,不由加大手上力道,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碎,揉进骨血中去。
他眼中红血丝愈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丽娘,我这就带你走,离开这地方”
说罢,也不待她回答,拉着她便朝外走去。
丽质瞠目,李景辉比她料想的更固执决绝。
仓促之间,她已被拉着踉跄行出两步。
眼就要到屋门处,正想着是否要说些什么再安抚一下李景辉,便听庭院中,传来春月刻意抬高的话音“芊杨姊姊,陛下才离开不久,小娘子已累了,此刻定在歇息,哪会有什么男子”
她似是挡不住来人,短短一两句话,听来便已越来越近。
“既在歇息,更要查清楚才好,惊扰了娘子事小,损了娘子声誉事大。”
院中脚步声嘈杂,来者似有四五人之多,俨然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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