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将她的手拍开,从床内八宝匣中取出一瓶药,借着昏暗的灯,依次给少女身上的各处伤口上药。
做完这一切,他见屋外已有几丝朦胧的光透进窗缝,坊间打更人敲锣声响起,此时已然是五更了。
裴渡独自起身换好绯红官袍,再望一眼床上的人,便拿起官帽,推开门走进风雪之郑
…
晨曦微露,公主府。
纵使是从前上京最为尊贵的邓国公主,帝王最爱的皇女,也抵挡不住岁月的痕迹,眼角眉梢添了几道风霜的印记。
“公主,还未亮,您怎得不多睡一会儿?”
李嬷嬷端着一碗正冒着氤氲热气的药碗走进来,忧心地问。
“有女如此,我简直气到呕血,哪里能睡得着?”
公主坐起身,气得捶了捶身下的锦被:
“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呀!
生了这么个糊涂女儿!”
李嬷嬷将药放下,正要劝慰两句,却听内室屏风后忽然传来动静。
李嬷嬷一愣,和公主对视一眼,默默退了下去。
下一刻,一身着乌绿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屏风后,向她行了个礼。
“你怎么突然来了?”
长公主有些不耐开口,端起药碗,轻轻吹着热气。
“公主,大事不妙了!
我们运往西戎的三批官茶皆被裴渡派人截获,虽然运送之人都是死侍,被押入狱中后便已自尽,可他一连三次这般精准的追踪,难保没有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啊!”
“什么?李清归,你是怎么做事的?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告诉本宫,绝不会有错漏?!”
长公主双眼微睁,青黑的眼圈下,整个人显得尤为疲惫。
李清归立刻跪倒在地,低声下气地道:
“长公主恕罪,我们的安排本没有问题,实在是那裴渡太过于阴险狡猾,不知是何处出现了错漏……”
长公主将药碗放下,剧烈咳嗽了两声,这才捂着胸口沉声道:
“这些日子先暂缓与西戎的交易,将剩下的盐转入岁宁大仓暂存,按兵不动。”
“是,下官这就吩咐人去办。”
“此次务必心再心,要有十足把握才校”
公主着,拧紧了眉心,继续道:
“若是被发现了,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李清归,你可明白?”
李清归站起身,郑重道:
“公主放心,下官的身家性命早已与您系在了一起,公主不,下官也当尽力而为,绝不敢有一丝马虎。”
“那岁宁大仓远在京郊一处荒山之上,平日里野兽横行,少有人至,只要顺利将货转移到那,便不会有问题。”
听到这话,长公主这才稍稍将一颗心收回了肚子里,又道:
“赶紧去吧,给我老老实实地从暗道走!
上回你忽然出现在府中,还让三房的一个妾室撞见,若不是我处理得快,还不知要惹出多少乱子!”
“是是是,多谢公主,只是有一事,下官不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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