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栀瞧了瞧手里的话本子,想起方才走得太急,竟忘了把书放下。
她急忙将书塞入怀中,“没什么,一些识字的话本子罢了。”
这也是晴仪随前院的嬷嬷上街采买时给她带的,看着有趣,不过里头的都是些风月之事,还是别被裴渡看到为好。
可裴渡却不依不饶,“拿出来。”
谢栀在原地静默一息。
裴渡朝她伸出手。
她抿了抿唇,只好将怀中的话本子取了出来,递给裴渡。
谢栀心中有些忐忑,见裴渡翻阅几页,随即重重地合上了书。
正等着他教训呢,却听屋中静默一瞬,裴渡将书放在一边,随即从长椅上起了身。
谢栀见他走到自己跟前道:“跟我来。”
她一路随着裴渡往外走,她略看了看方向,原来是去书房。
到了书房中,裴渡又带着谢栀绕过那方池,从后头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递给她。
谢栀接过一看,是《蒙求》。
“有心念书自然是好,不过看你那些字迹批注,想来从前在家时也学的不得章法,如今根基尚浅,若没有好的教材,而一味用些杂书,想来会适得其反。”
谢栀怔怔地望着手上的书,问,“我如今只是一个侍女,大人见我识字,不生气吗?”
裴渡反问,“有何可气?我又不是那等迂腐之人,裴府的观雪楼,也一直为下人敞开,万物众生,皆愿向上,这有何错?”
听到这一番话,谢栀倒是罕见地对裴渡改了观。
时下奉行士农工商之,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而奴便是最末等的贱籍。
若没有主子恩典,发还身契,便只能世代为奴,被人所看轻,甚至,视为物件。
一直以为这人古板威严,死气沉沉,却不想还能从他心底窥见这么矛盾的一角。
是自己看错了吗?
不过,他似乎一直是个矛盾的人。
“郎君,刘大人派人来传信,发现了那凶手的踪迹了,请您立刻过去!”
长明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裴渡闻言,立刻起身要走。
“大热等,我今夜想出府,可不可以?”
“长安县已经接连发生了四起连环杀人案,死者均是如你一般年纪的少女,在深夜被人杀害,此事传得满城风雨,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这两日并没有出去,院里那些女孩子也不大和我话的。”
谢栀骤然得知此事,犹疑了一会,又道:“您就让我出去吧,我只去这一次。”
长安城那么大,难道因为有杀人犯,便人人都不出门了?
况且他那凶手深夜杀人,可她只在内坊间走动,且这永兴坊多为勋贵之家,到了夜里也是人山人海,且深夜她和晴仪早就回来了。
晴仪差事繁忙,约自己出去一次不容易,谢栀也不想拂了她的意。
而且她选择今日出门,还有要事要做。
“罢了,早去早回,长明,叫个侍卫跟着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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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升起,永兴坊的街上人头攒动,还有杂耍班子时不时从人群中经过,带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之声。
“晴仪,大人有在逃的凶犯,咱们已经将事情办完了,便早些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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