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盐税就是江南官场的一大漩涡,只要沾了边,极少有人能全身而退。
两人不知为何,同时陷入了沉默。
陈溪禾觉得气氛太过沉闷尴尬,刚想开口说上什么,却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东西,犹豫着说:“有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之前,我在孙府偶然看到常清远的小厮偷偷进出孙奎的书房,就留了心。
几次试探下来,他们父子竟然不是一条心的。”
沈熠眉头一拧,严肃问道:“你怎么试探的?他心思深沉,可有伤你?”
陈溪禾眼前掠过常清远那双阴郁疯狂的眼睛,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那双差点让她窒息的冰凉的手还在,莫名抖了一下。
沈熠一看陈溪禾这状态,一按刀柄就要起身,陈溪禾吓了一跳,问道:“你去哪里?”
沈熠答道:“去找常清远。”
陈溪禾连忙拽住他的胳膊:“你别气,我自己都报复过了。
而且他也算是救过我的命,就当还他了。
以后离他远些就好了,别生气!”
“——我早该告诉你他的事情。”
沈熠沉默片刻,转头坐下说。
“常清远八岁时被孙奎认为义子,多年来,外人都觉得二人实在是父子情深。
然而孙奎入狱,常清远拿出了很多证据,几乎将孙奎这些年的恶事全都抖出来。
所以说,这么多年的父慈子孝,全是他复仇的伪装。”
陈溪禾早知道那人的伪装,但还是对常清远复仇的原因好奇,问道:“他和孙奎有何仇怨?”
“——灭门。”
沈熠沉沉答道。
陈溪禾突然想起那夜,常清远哭泣着喊的那一声“娘”
,心中对他的怨气少了许多,不过也是一个可怜人。
灭门之痛、残身之苦,日日夜夜的折磨,变成那样也不奇怪。
可惜那样一个少年!
只希望他少了一个执念,也能放下一些痛苦。
陈溪禾垂目思忖片刻,说:“今日我其实是有事情要求你。”
“直说便是,这么久了,为何还和我这般生分?”
沈熠看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