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站在走廊的尽头,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脑后翘起来了半点,似乎是才睡醒一般,穿着白色的衬衫,解开了一颗口子,手臂上搭着黑色的外套,少见地穿着拖鞋。
他才睡醒后有片刻茫然的眼神在到瓦丽塔的一瞬间恢复了清明。
继而皱起眉头,朝着她走去,“我不是让你在一楼等待吗,你怎么擅自来了二楼是谁允许你上来的”
瓦丽塔从来没听过的冰冷语气,让她整个人在一瞬间绷紧,刚才的绮丽幻想通通消失不见,她甚至挪动不了脚步,也没办法为自己辩解半句。
青年严肃起来,是她没见过的可怕样子。
“我在问你的话。
你不是海洛茵的同学,来找她有事吗我让你在下面等她,你为什么要上楼你的家长没跟你说过,在别人家里不能擅自胡乱走动吗”
德莱特毫不留情地训斥。
瓦丽塔脸涨得通红,她张了张嘴,努力想要解释,却在对方的威压之下说出来的话也语无伦次“我不是的,少公爵我”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他可是她的哥哥啊
他怎么能像第一次见面一样,不留情面地揪出她的错误,完全不顾忌她是一个女孩子,这样严厉地骂她
明明、明明爸爸都从来没有这样骂过她
瓦丽塔咬紧牙关,努力忍住不让自己眼眶变红,她忍得鼻子变酸,发出细微的呜咽。
德莱特、德莱特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母亲的样子对,一定是这样,公爵夫人逝世的时候,他才只有三岁,三岁的孩子,能记得什么呢
如果他能自己到公爵夫人的画像,一定能发现她和自己居然有四成的相似度。
不管他起不起疑心,都没有任何人会对着长相肖似自己母亲的人说出一句重话。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道“没有,少公爵大人,您误会我了我、我只是受到了公爵大人的邀请,去四楼欣赏令慈的画像而已”
“我的母亲四楼”
德莱特露出了迟疑又诧异的神情,他蹙起眉头,怔了好半会才问道“四楼从来都上着锁,连我都没有进去过,为什么父亲会带你进去”
“是真的”
瓦丽塔双手捏着裙摆,低头大声道,“公爵大人说,我、我的长相和令慈很相似,令他一见如故,所以破例带我参观令慈的画像展览”
她的话被推门声打断。
一楼的大门被推开,下午时分的阳光透过门缝漏进来,为气氛凝滞且阴郁的室内增添了些许躁意。
少女穿着冰青色的长裙,站在玄关处,把拎包放在桌台上,扶着门框,手指去够鞋后跟,换上木质的拖鞋,解开衣领处的两颗暗扣和袖口处的木质纽扣,把垂到两肩的头发尽数撩到身后。
暖色调的明媚阳光从她的身后打过来,在玫瑰色的头发上形成圆圆的小光斑,让她像是整个人如一张纸片泡进蜜糖水里一样,边缘被染得暖洋洋的,逆着光的正面却又添加了一种模糊不清的神秘感。
瓦丽塔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忍不住、完全忍不住
为什么会这样。
在与公爵相处的四十分钟里做好的所有心里建设,下定的所有决心,在见到海洛茵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坍塌了二分之一。
无法抑制的妒意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翻滚着,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似乎要沸腾。
“哥哥,你在跟谁说话呢我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
阮笙一边解着吊饰一边趿拉着拖鞋往里走,一抬头,表情却停滞在脸上。
“瓦丽塔”
阮笙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就连刚才被暖阳晒过的稍微柔和了些的神情都再次收敛。
“你来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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