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南羡与朱祁岳打了个平手。
景元帝赞扬道“好朕的儿子,该当个个踔厉风发。
吴敞,将朕的昆玉弓拿来赐给南羡。”
吴敞应诺,小声吩咐旁内侍几句,内侍匆匆去了。
景元帝向朱祁岳,想了想道“你这些年在岭南挂帅,连上前年曹将军过世也没能回京师祭拜,这次既回来了,就多住阵子,朕听安平侯说,戚寰不日也要回京,你便在宫中等她,起住到入秋再走。”
十二王妃戚寰乃安平侯府戚家大小姐,左都督戚无咎之妹。
依大随习俗,正妻诞下嫡长子后坐完月子,可回娘家住上半年。
朱祁岳称是。
景元帝又道“听说你回京后,日日跟着南羡往北大营跑唔,你如今既要在京师住上半年,没个正经职务实在不好。”
他说着,忽道“左都督,龚尚。”
戚无咎与龚荃齐声应道“臣在。”
景元帝道“将鹰扬卫交给祁岳暂领。”
又朱祁岳眸中的惊诧色,缓缓笑起来,“他是个急性子,凡事等不住,正好明日冬猎,你二人帮朕个忙,清早便将虎符给他。”
鹰扬卫是上十二卫之,虽不比羽林卫与金吾卫,但朱祁岳是庶皇子,能统领亲军卫实乃莫大的殊荣。
朱景元生之都给了故皇后,可若要说他这辈子亏欠得最多的,便是朱弈珩与朱祁岳的母妃淑妃了。
淑妃原是臣工之女,出生不低,然而她入宫后不久,其父便因罪下狱,她也被降为选侍,随后诞下十皇子朱弈珩,虽被晋为婕妤,但亲生儿子却被抱去了皇贵妃宫里。
直到后来诞下朱祁岳,才被封为淑妃。
朱祁岳与朱南羡样,自小尚武,可惜淑妃是罪臣之女,受限颇多,而随各将军去营中修习武艺,是嫡皇子才有的特权。
朱十二很小的时候,日夜都盼着小十三自军中学了东西,来他宫里教他。
也许他从未察觉,当他着在自己眼前比划得认真的小十三时,眼里都会露出极歆羡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落在淑妃眼里,便是道心伤。
这
个性情直平缓如水的女子生从未求过朱景元甚么,就连当初朱弈珩被抱走,她也只是默默流着泪着,唯的回,便是央求景元帝让十二跟着小十三起去军营。
却石沉大海。
彼时朱南羡身三脚猫功夫,教了半年连自己也整不明白了。
于是小小的他抱头蹲坐在地上,想了半日,忽然仰起脸,展颜道“十二哥,不如我去求父皇,让你跟着我去军营吧”
朱祁岳摇了摇头“没用的。”
他的母妃已经去求过了。
朱南羡那双眼自小就明亮如星,他坚定道“下月初是我生辰,父皇说过,我要甚么他都会允诺,我帮你去求他。”
于是个月后,当朱祁岳站在马蹄扬尘,铁甲森然的军营,他才明白人与人之间真的是不样,有的东西对他而言比摘星还难,对十三这个嫡皇子来说,不过是句话。
但小小的朱祁岳又想了,他向习武便可习武,求仁得仁,其实也不错。
何况十三从未有日在自己跟前拿过架子,自小到大,直敬他为兄为友。
朱祁岳撩袍跪地,深深磕了三个响头“儿臣谢父皇隆恩。”
这厢事毕,翰林院吴掌院呈上张金帖,上十数个为朱十七拟的字。
景元帝拿起来扫而过,目光忽然在“旻尔”
两字上顿住。
翰林为皇子拟字都有个讲究,若非与其出生息息相关,便是要对其人生,对江山社稷寄予厚望。
朱十七是嫡,金帖上的字无不是对景元帝的丰功伟绩歌功颂德的,除了“旻尔”
。
旻是秋,朱景元记得,十七是九月十九的生辰,深秋时节,桂子都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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