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瑛脱掉鞋袜,慢慢地将双腿抬上床面。
余链垂在床下,轻轻晃荡,扣着木架,伶仃作响。
他不好意思地用手去摁住,又下意识地把脚往衣摆里缩。
杨婉没有移开眼去他的这些动作,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好荒谬。”
“什么”
杨婉托着他的手腕,轻声道“现在的你,还有这个朝廷,都好荒谬。”
她说着抿了抿唇,开口又道“刑具不是为了束缚罪人,而是为了羞辱你,为皇帝演一场公正的戏,拿去给满朝文武。”
邓瑛松开手指,“我没事”
杨婉打断他道“怎么会没事,你一直有话说不出口。”
她这是一句双关的话。
邓瑛将手腕从杨婉的膝上放下来。
两个人各自抱着膝盖,在床上相对而坐,邓瑛轻轻咳了一声。
“待罪之身不洁净,怎么还能对婉婉,说冒犯的话。”
“你觉得那是冒犯,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学。”
邓瑛抿了抿唇,“我没忍住”
他说完又咳了几声,将双手交到杨婉手中,“我怕我弄痛你,也怕你不舒服,我怕你以后不肯握着我的手教我做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让你”
“傻子,都谁教你的都教你什么啊。”
邓瑛轻轻地侧过身子避开杨婉的目光。
他能向谁学呢,司礼监的那些人平时是会去妓馆和寺庙里鬼混的,南海子外面游荡着好些伺候的太监们的行脚女人,司礼监私底下也会聚在一起谈论如何与女人们取乐,邓瑛在旁听了很多,想起杨婉的身子,就恨不得将自己的手一辈子锁死。
直到他在混堂司陈桦的陈桦房中,偶然翻出一本。
那是宫廷禁,陈桦之前一直藏得很小心,谁知前一夜醉了酒,翻过后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放在案上,被找他说事的邓瑛随手拿了起来。
陈桦被他吓得半死,当场就跪倒在了邓瑛的面前,浑身发抖。
“督主,我愿意认罪领罚,但求督主饶命啊。”
邓瑛没有说话,坐在陈桦的榻上翻开那本。
“督主哎”
他索性跪在邓瑛面前扇自己的耳光。
邓瑛压着页,“你做什么,停下。”
陈桦哭道“督主不赦命,奴婢不敢停下。”
邓瑛合上,闭着眼睛平复了一阵,方低头向陈桦道“为什么这种。”
“奴婢该死,不该啊”
“陈掌印,我没有处置你的意思,好好说话。”
陈桦这才怔怔地止住哭腔。
邓瑛指了指自己对面,“起来坐下说。”
陈桦迟疑地站起身,搓着手坐在邓瑛面前,“督主当真肯替奴婢遮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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