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过是听闻裴家女貌比西子,若是就此香消玉殒,感叹几句而已。”
方砚林面露不屑,梗着粗短的脖颈,歪头道,“娶妻娶贤,我虽没见过裴家女,可再貌美的姑娘,也不如一位贤妻来得好。
你们这般称赞她的容貌,好似在说万花楼的花魁一般,我是绝对不喜这样的姑娘哎呦,谁拿石子砸我?”
话没说完,不知何处飞来一颗拇指大的石子,正中方砚林的后脑勺,顿时有热血渗出。
等他们转头找人,却看到乌泱泱的马车长龙,四周人来人往,哪里认得出是谁砸的石子,忙心虚地匆匆散开。
不远处,刚停下的一辆马车中坐了一人,蟒袍华服,坐姿笔挺。
车帘被掀开一条缝隙,露出一角视线,虽看不清里头人的全貌,但只一个侧颜便足够让人惊艳,雕刻般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长而卷的睫毛下是乌黑深邃的眼眸,幽幽望来,如凛冬里的寒冰。
随从低头不敢多看,压着嗓子问:“太子爷,方才那些人,如何处理?”
李长安长睑微闪,转头看向木窗外,薄唇微启,声线犹如寒风化成的冷刀,淡漠地吐出三个字:
“老规矩。”
随从立即明白,放下车帘,正要驾马车离开,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转头看到裴家马车的同时,主子也让他等一等。
方才经过张乾元一闹,众人心中都在嘀咕裴家女和太子赐婚的事,这会裴家女到了,不由让人心生好奇,都伸长脖颈眺望,想看看这位传言中的裴家女,到底何等芳容。
李长安修长的手指勾着木窗,目光刚停在裴家的马车上,就听到跟前传来方砚林嘈杂的喊声。
“都别挤着,让我也看看啊!”
方砚林踮着脚,可他只有六尺高,连裴家马车的车顶都瞧不见。
而小半天的功夫,裴家的马车里只下来一个丫鬟,众人顿觉无趣。
刚有人往后退时,帘布后款款伸出一只玉手,白净如雪,轻柔地扶住丫鬟后,婀娜摇曳地缓缓走出来。
众人的心被吊到了嗓子眼,却看到裴家女戴着帷帽,一个个想看热闹的心顿时被浇了盆凉水。
有人小声“切”
道,“什么啊,神神秘秘,又不是宫中贵人,让人瞧一眼都不行,未免太小气。”
“对啊,每回都包裹得这么严实,谁知道她是真绝色,还是丑如东施。”
“罢了罢了,没啥好看的。
想来都是以讹传讹,天底下哪里有谁都觉得漂亮的人。”
“那你们后退,让我来看看!”
方砚林还在蹦跳着找位置。
方才还说着不屑裴家女的美貌,这会却忍着疼挤人群,想要一瞧究竟。
李长安看着眼前“喳喳”
吵得烦心的方砚林,连着击出两颗石子,正中方砚林膝盖。
只听“哎呦”
一声惨叫,方砚林狼狈地往前摔去,四脚朝天地滚落出人群。
人群这儿动静大,引得走上石阶的裴悦侧身看来。
正好晴阳初现,天边透过一抹明亮的金黄,有阵春风拂过,把帷帽卷出一条缝隙,飞快地闪过裴悦的容颜。
只一眼,众人便惊叹得屏住呼吸。
裴悦的容貌娇美如仙人,眸光好似一泓清水,在人群中转了转,引得众人心弦紧绷的同时,黑漆漆的眼珠又如宝石般耀眼夺目,尽管没什么表情,可只一个眼神,便宛如明珠熠熠,让人爱而生怜。
等纱帘落下时,众人意犹未尽,许久不能回神。
良久,李长安的马车附近,不知谁叹了一句,“太子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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