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是为了防止忽然下雨特意带的,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码头风大,伞面容易被风吹跑,个别力气小的双手拿伞尚且困难,何况阿笙是单手打伞,手里头还抱着另外三把雨具,自是更为艰难。
见阿笙走得慢,已经挤到前头的方庆遥,又费劲地往回挤,“来,阿笙,两把给爹。”
阿笙摇了摇头,朝阿爹笑了笑,表示他可以的。
爹爹的手早年常年拿勺、颠勺,伤及过手臂筋骨。
寻常日子还好,每到阴雨天便会疼,不能拿。
方庆遥如何不知儿子的孝顺,他抬手揉了揉阿笙的脑袋,“辛苦你了。
回头等接了你大伯,小永、小骏他们,你就陪你大伯他们在家休息,不必去随我回店里了,啊。”
阿笙抱着雨具,不好打手势。
他也不想打手势。
他不才不要同大伯他们一同待家里。
要是那样,他宁可住店里
“近了,近了”
“船要靠岸了”
“靠岸了靠岸了”
码头上,有人在喊。
方庆遥转过头,往停船的地方看了一眼。
“船靠岸了。
阿笙,我们稍微走得快一些,你大伯他们大老远地来一趟,不容易。”
方庆遥让阿笙跟自己后头,再一次往前挤。
阿笙缓缓跟在后头,撇了撇嘴
不来才好呢。
他不喜欢大伯,也不喜欢方永、方骏那两兄弟。
他们父子三人贯会做戏。
在爹爹面前一个样子,在他面前又是一个样子
雨还在下着。
大力手里头拎着食盒,神情局促候在偏厅。
从二爷被烫了手,到管事的喊福禄、福旺去打水,取药,待至上药一切不过是生在一眨眼的功夫。
人人忙作一团,没有功夫理会他。
纵然有心想要帮忙,可贵人身边实在也不缺伺候的人,更不好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离开,只好拎着食盒,这么本分地等着。
“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陶管事在给二爷上药,听见二爷在跟大力说话,转过脸,这才是注意到这位长庆楼的伙计竟还没走。
倒是
他疏忽了。
药粉已经均匀地倒在烫伤的地方,陶管事手上拿着让福旺取来的纱布,给二爷将这伤口包扎下,抬起头,给福旺递了一个眼神,让他去账房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