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长得很有特色,站得也怪潇洒,举止形容宛若古希腊学者在公民大会上表演说,可是音量反倒较先前更低了。
罗彬瀚只能听见他刻意着重的几句宣告。
“今天就让帕?尼耶给出答复!”
他听见这位自油画里走出来的现代雅典人朗声说,“我们都知道今天已有客人到来,等他从里头出来时,我相信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事情到头就是这样,同僚们!
咱们挤在这里争吵毫无意义,叫真正话事的人来我们中间听听,让他判定这次事故的对错!
咱们到底得有个秩序!”
这番话险些让罗彬瀚从地上跳起来,以为自己的潜入已遭识破。
然而并没有哪个人转头瞧向这里,他们全都专心致志地听那演讲家说话。
他又观望了一回,终于相信演讲家嘴里的“客人”
并不是在指自己。
他重又向保安提问:“帕?尼耶是谁?”
保安只是可怜巴巴地摇头。
“他嘴里的客人是谁?”
还是摇头。
“客人还在这栋楼里?”
点头。
罗彬瀚不由朝整个底楼扫视了一圈。
他并不能看清楚所有东西,只能大致分辨出整个空间的大致格局。
这地方平时大约罕有访客,因此也根本没有前台。
整座大厅被书柜、绿植和桌椅分割成了七八个半封闭的区域,既不像邪恶势力的总部也不像是正经企业的门面,活脱脱是大学生活动中心里的阅览室。
在最靠角落的几张豆袋椅上,他甚至还看见了一个鼓囊囊的双肩书包,书包旁倒着一个塑料立牌,上头有“已占用”
的字样。
事情正变得越来越古怪。
他一边控制着保安,一边试图解释自己探听到的新情况。
外头这些人嘴里的“帕?尼耶”
可能正是他在寻找的赤拉滨,但也可能不是――外头那位演讲家不是说今天有客人来访吗?没准帕?尼耶才是那位访客,这位神秘人物碰巧也在今天来见赤拉滨。
不管怎样,眼下这栋楼里除了他和倒霉的保安,至少还有两个人在。
要么是赤拉滨与一位未知访客,要么是帕?尼耶与赤拉滨;最糟糕的情况则是有三个人,赤拉滨、帕?尼耶与一名未知访客。
罗彬瀚很想立刻解开这个谜团,但理智叫他现在最好别再深入。
有一个很现实的情况摆在他面前:从理论上来说,眼下这栋建筑内没有任何电器能够使用;不止是主电源中断了,而是所有需要用电的设备都开不起来,包括手机、手电筒和备用电源。
先前他在外头观察过厂房高处,除了底楼区域以外,这鬼建筑的高层区域没有开过一扇窗户。
正常人是不会这么干的。
假如现自己被困在绝对黑暗的室内,正常人会拿起自己亮着白屏的报废手机,用最快的度跑去阳光灿烂的室外,去草地和喷泉边尽情地和同类闲谈扯皮。
而现在至少有两个人留在楼上,好像他们根本就不受黑暗困扰。
他知道有一种人具备这种特性。
蔡绩就可以做得到。
实际上蔡绩的夜视比他还要强得多,是真的一丁点光都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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