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带着臧老头儿入了陈府,陈家人本就骄傲自持,昨儿将军府那一出更是颜面扫地,加上春雁再火上浇点油,自然一路都得不着什么好脸色。
她也不计较,由着春雁等人明里暗里尖酸讥讽,面上依旧笑意柔软,好声好气地同人攀谈。
臧老头儿默不作声地于一旁观察,心里越发对这小妮子刮目相。
知轻重,懂规矩,有眼色,话还说得滴水不漏。
现如今这样的杂役丫头可不多见。
“徐小姐现下身子可好了些”
描金樟木雕花架子床前,姜柠细细观着卧于床上的女子。
徐氏千金卧了金丝被里,身子轻倚靠在床头。
不知因委屈还是羞愤,打从姜柠进屋起,她便一直用帕子半捂着脸,在一声不吭地抹眼泪。
徐母靠了一旁的软榻上,真真儿是母女俩,一个哭哭啼啼,一个骂骂咧咧。
“好如何好我这闺女自来体弱,如今摊上这么一出,可不是要把人往死里折腾吗”
徐母拿冷眼睨着她,话里头满是鄙薄。
“收钱的时候笑脸相迎,银子一进兜儿里翻脸便不认人了是吧昨儿个我好心让春雁过去同你们商议,你可倒好,竟大打出手你们长香琳琅就这般黑着心肠营生法”
这徐家人也不傻,想是不敢得罪将军府,连同打人的罪名也一块儿泼了姜柠头上。
“徐夫人这是说哪里的话,咱徐府是何等人家,便是给我十个胆儿也不敢跟您翻脸不是,这中间啊定是有什么误会。”
姜柠笑说着,一双水眸仍不动声色地落在床上。
还是太白了些。
不单是脸,徐家小姐执着帕子擦泪的素手,连带裸露在外的脖颈,也没什么瑕疵,丝毫没有因过敏而起过红疹子的迹象。
反倒是一双眼因哭得梨花带雨的,红肿的厉害。
“啧,来前儿只是听闻徐小姐天生丽质,如今这一见,怕是京城里再没有比得上咱家小姐这般美貌的了。
瞧瞧这凝脂般的肌肤,白得透光呢。”
姜柠轻叹同时,似是刻意提了提音量。
徐母心里得意,面上冷哼一声“用不着跟我来这套。
我告诉你,因着你们家那件破衣服,险些要了我闺女半条命去,这事儿若不给个说法,没完”
闺房内,香气浓郁,混拌着暑气,十分辣眼刺鼻。
姜柠四下扫了几眼,发觉屋里檀窗木门闭得严实,密不透风,甚是奇怪。
“那是那是,过敏之事马虎不得。
您瞧瞧,大夏天儿的这窗子怎都闭得这样死呀。”
她嘴里边儿应和着起身,走到檀木格窗根儿旁,伸手作势要打开窗棂“这屋里可得通通风才是。”
“诶你作甚”
徐母原本正悠哉地冷嘲热讽,见她这番动作,猛然从塌上直起身子,三步并两步地小跑过去,一把将姜柠推到一旁,尖着嗓子“少在这儿假惺惺地我们家的东西岂是你个小蹄子随意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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