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她的一只耳朵被杨奎打聋了,眼也瞎了,就连脑子都变得不正常了,痴痴傻傻的。
再见时,她已是井里的一具女尸,就跟那位县令大人一样,头朝下,脚朝上溺死在水井里。
她睁着眼睛,脖子上有一道圆形勒痕,肚子里的孩子不知所踪。
杨奎并不在意她,还是村民们凑钱将她给埋了。
那天夜里,小杨村突起大风,风里夹带着孩子呜呜咽咽的哭声,那哭声搅扰地村民们不能安睡,一个两个全都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他们循着哭声找到那姑娘的坟前,发现坟墓被人挖开,一串小脚印从坟内延伸到坟外,跟着那串小脚印到了杨奎家,发现杨奎的父母吊死在家中。
村民们慌了,以为是恶鬼作祟,连夜请了附近观中的道士来。
道士在杨奎家走了一圈儿,指着角落里的草席道:“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母子是被硬生生打死的。”
草席上有血,血是渗下来的,可见杨家的人有狠。
依着道士的指点,村民们将杨奎的父母葬在了小姑娘的脚后,按照道士的说法,这是踩人一头,今世仇,来世报,等到来世这杨奎的父母需得为小姑娘做牛做马。
孩子没找到,可村民在杨家的灶膛里发现了一截没被烧完的婴儿尸骨,依道士的说法,这孩子是被杨奎的家人打出来的,落地便是个死婴。
他们将小姑娘与孩子重新安葬,又让道士做法渡他们往生,哪知到了第二夜,依旧是大风呼啸,依旧是婴儿啼哭,且那啼哭声中还多了脚步声。
脚步声来来去去就在村子里徘徊,吓得村民们缩在被窝中,等到鸡鸣才敢出去。
村子里全是血脚印,从地上到墙上,一排排,一溜溜,吓得村民们浑身打颤。
循着脚印,他们走到水井边,看到水井里浮着一只脚。
死在井里的那个是杨奎,跟小姑娘一样,他是睁着眼睛的,脖子上没有泪痕,像是活生生被吓死的。
自那之后,村里每隔一年便会死一个人,起初是杨奎家的邻居,后来是路过杨奎家的那些人,再后来是私下里议论过那个小姑娘,说了难听话的人,直到村里的一个老人,让他们将小姑娘与孩子重新安葬,并且让他们将草席堵在墓门口后,这死人的事儿才算停了下来。
“用草席封门可有说法?”
沈崇明没听过这些,转头看向正在与他说话的周予安。
“正统的说法没有,民间倒是有一些传说,说恶鬼怕恶人,尤其怕生前欺负自己的人。
草席上的血是他们母子的,看到草席能让他们想起生前的遭遇,心生畏惧。
把草席放在墓门口可以挡住墓里的人。
至于这草席是否真的管用,不得而知,就眼下来看,似乎不顶什么用。”
“以你所见,这县令是被女鬼杀的?可他不是小杨村的人,与二十年前的那桩事应当没有牵扯。”
“人不是鬼杀的,若世间有鬼,那些坏人早该去阎王殿了。”
周予安笑了笑:“但他未必与二十年前的那桩事没有牵扯。
这位县令大人祖籍何处,又是因何被派去遂州任县令的?遂州县令,非常人可为,这位县令大人一定有他的特别之处。”
沈崇明略一沉思,让执剑将县令的书童唤了过来。
县令祖籍湖州,少聪慧,靠读书博取功名。
为人正直,不善官场交际,为官多年,却依旧是个县令。
之所以被派往遂州,不是因为他有通天的本事,而是因为别的县令不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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