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瞪圆了眼。
好半晌,她终于止住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颤抖着声:
“你怎可这般残忍。”
她的嘴唇发白,眼中的泪水终于“啪嗒”
一声,滴在他的虎口处。
男人的手仍横在她的脖颈之间,那行清泪便顺着他的虎口慢慢往下滑,顺着他的青筋,蜿蜒出一道泪痕。
她檀口微张,呼吸着,脆弱的声息如同一朵将要凋谢的花,好惹人怜。
泪水衬得她原本乌黑的眸愈发清亮,她的眼底藏着坚韧与倔强。
步瞻手上动作微顿,转过头不去看她。
“你也说过,本相是无心无情之人。”
既然无心无情,弑父、杀妻、食子,他都可以做。
萧瑟的寒风拍打过男人的衣袂,姜泠面上的惊惶也逐渐转变成认命般的顺从,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右手,姜泠身子一斜,无力地瘫坐下去。
是啊,不止是她的命,姜家的命,甚至煜儿的命都在他的手上。
步瞻转过身,从桌上拾起那份和离书。
继而,在她无力的注视之下,将其烧为灰烬。
姜泠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听云阁,只记得那晚夜色森森,步瞻的话将她吓了个吓了个结实,也彻底让她感到绝望。
——她逃不出去了。
她要一辈子困在这里,困在步瞻的身边。
若说先前她对那个男人动过心,那么现在她对步瞻只剩下了失望与惧怕。
她怕他。
萱儿依旧每日盯着她喝药,有所改变的是对方从小心翼翼的偷窥,变成了明目张胆的视察。
起初,姜泠还会有所反抗,可自从有一日对方抱走煜儿后,她便明白——如若自己不顺着步瞻的心意,她便是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见不到。
多么可笑,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生下的孩子,如今竟成了她无法挣脱的桎梏。
姜泠没有法子,只好在萱儿的注视下,将这一碗碗苦涩的药汤喝干净。
就这样日复一日,她渐渐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既然她什么都争取不到,那就索性什么都不去争取。
自从有了这样的想法,她的心境也开阔了许多。
她每天守着这一方小小的天,守着煜儿,守着这枯燥乏味的日子。
直到一日,一位她叫不上来名的大人前来步府赴宴,步瞻叫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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