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村一共三口井。
村头一口井,村尾一口井,里正家也有一口井。
但现在只剩下村头这口井还在出水,谁也不知道这口井什么时候干涸。
村里大部分人都是白天排队来挑水,但也有好几户是晚上过来挑水,谁家一天挑多少水,这是没个定数的,更没人规定夜里挑水后,第二天就不能再来挑水了。
众人明白了,张无赖这是明摆着找赵家俩小子的麻烦。
赵二狗咬牙切齿:“里正都没说什么,你凭啥不许我们打水!”
张无赖冷笑,他抬腿就踹翻了赵二狗脚边的水桶:“还凭啥,就凭你们家用水太多了,耽误了大家伙!”
水桶咕噜咕噜滚下去。
赵三牛像小牛犊子一样朝张无赖冲过去。
张无赖一把揪住他领子,扬起手就要一拳头揍下去。
“住手!”
程弯弯清冷的声音响起。
人群自然让出了一条路,程弯弯走过去。
她一把将赵三牛拽回来,挡在了自己身后:“你这是要公然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谁还能欺负的了你?”
张无赖嗤笑,“你他妈从我儿子手上抢走了三四斤重的大肥兔子,你敢从我儿子手上抢东西,就别怪我不许你们一家人用水!”
程弯弯冷笑:“只许你张家的儿子抢别人的东西,就不许别人抢回来?那只兔子,是我家四蛋发现抓住的,你家张大刚为了抢走兔子,抓伤了四蛋的手腕,还扯破了四蛋的衣服,这笔账我都没跟你张家算清楚,你竟然还敢踢翻我家的水桶?”
张无赖好吃懒做,在村里人缘很差。
程弯弯这么一说,就有人跟着附和。
“可不是呢嘛,前几天张大刚从我孙子手上抢走了一把野菜。”
“去年张大刚那伙人在我地里偷萝卜,被我抓住好几次了,这孩子跟他爹一样,不学好。”
“赵大嫂子以前只会撒泼骂街,今儿竟然能说这么利索一大串话。”
“赵大嫂子再混不吝,那也是个当娘的,哪个当娘的不护犊子?”
“……”
被村里人指指点点,张无赖恼羞成怒:“赵程氏,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
程弯弯将自己的脑袋送过去:“来,往这儿砸!
前儿被我亲大哥砸破头,我让他赔了一只鸡几斤肉,我知道你们张家穷,那就赔几斤大白米吧。
快点,墨迹什么,赶紧砸吧,砸狠点多赔几斤米就完事了。”
她向前逼近了几步,张无赖不受控制往后退。
他在村里名声差,但赵大嫂子的名声也不咋地,所以他才敢公然挑事。
只要村里人不向着赵大嫂子,他就有本事从这女人身上啃下一块肉,谁能想到这娘们竟然不按常理出牌,先是有理有据一番话,然后突然发狠送来自己的脑袋,他要真把这娘们的头砸破了,被村里人戳着脊梁骨骂是小事,主要是得赔粮,他家哪有余粮。
可这娘们惯会撒泼卖狠,到时候一根绳子吊死在他家门口,那就完犊子了。
“张无赖,你差不多得了,欺负完了孩子又欺负女人,你对得起你裤裆里那玩意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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