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冲进厨房,砰地把食盒往桌子上一放,“有喘气儿的没有”
吴嫂忙把手擦净了,赔笑道“姑娘有事吩咐”
“你还有脸问我,这汤里是什么”
安然一掀盖子,高声骂道,“好你个狗眼人低的东西,打量我们郎主好性儿,什么脏的臭的都敢端上来”
把吴嫂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姑娘这说的什么话,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糊弄摄政王啊,每道菜我都仔仔细细检查了才敢端上来。”
安然冷笑“照你的意思,是我们郎主闲的没事,故意找茬儿”
这话吴嫂不敢接,也不敢十分争辩,“那我重新做总成吧。”
另几个厨娘忙打圆场,“天热,小虫子飞来飞去的,针眼大小的窟窿都往里钻,实在是防不住。
姑娘消消火,吴嫂子多少年的灶台功夫,手艺绝对信得过的。”
“这次是虫子,下次是什么一次不追究,两次不追究,赶明儿是不是就下毒了”
安然不依不饶,“也不用知会国公夫人,我这就叫刑名来审审,她背后到底什么人”
吴嫂吓得脸色煞白,不住声喊冤。
厨房动静颇大,内管家何妈妈很快赶到了,先是铁面无私地绑了亲闺女,又低声下气求情,“我用命担保,她绝对没有歪心思,姑娘且饶了她这回。”
“你的命呵。”
安然嗤笑一声,直把何妈妈臊了个大红脸,不过也没继续闹下去,临走前轻飘飘说,“厨房该换人了。”
厨房油水大,何妈妈才舍不得丢掉,本想悄悄摁下,等风头过去再把女儿换上来,结果田氏抢先下手,也不知怎么和老夫人说的,转手塞了个厨娘,据说还是宫里出来的御厨。
何妈妈生了几天闷气,琢磨着是国公夫人要抢二夫人的管家大权,拿自己开刀便把这笔账记在长房头上,从此有事没事就和吕氏嘀嘀咕咕,搅和得长房二房更互相不顺眼了。
却说春燕这边,她怕顾春和听了那些混账话生气,扯谎说厨房菜做多了,顺手给了她两盘。
顾春和那几样菜品,精致非常,她只在老夫人那里吃到过。
若是老夫人用不完,一般会赏给孙子孙女,不会退回厨房。
大姑娘只会叫她过去吃,不会让厨房特地给她做。
如果厨房多做了,那必然是几个厨娘偷偷解馋的,断不会让春燕提回来,更不会连赏钱都不要。
肯定是别人匀给她的,会是谁不露脸,不声张,不让她有负担。
顾春和的心没由来的颤了颤。
“姑娘快吃吧,冷了咱们没地方热。
月例有日子没发了,我去问问。”
怕她追问一般,春燕说完一溜烟跑了。
顾春和端起碗,粥是温热的,软软糯糯,充满谷物特有的香气。
她用了一口,这时才觉出来饥饿。
她闭上眼,默默地体会着那温热,从齿经过舌尖,顺着喉咙慢慢流入体内,一点一滴温暖着她发冷的身体。
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或许是疾病让人变得脆弱,分明已有顶好的饭菜,厨房也没有敲竹杠,可她心里郁郁的,就是想哭。
哭了一场,越觉鼻塞头重,到晚上烧得炭团儿一般,人也有些不清醒,迷迷糊糊地直喊娘。
这可把春燕吓坏了,着急忙慌跑去海棠苑,然而大姑娘不在,丫鬟也说不清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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