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总想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明明活在泥潭里,却偏偏要去抬头着阳光万丈。”
墨熄轻声道“是。
他一直都是这样。”
“你也应该清楚他为什么是战神。”
陆展星道,“他是不会气馁的,再难打的仗,只要到他,所有人就会觉得其实也没什么。
他好像有无穷无尽的热血,足够”
他顿了一下,嗤笑道,“足够重华这只蚂蟥在他身上吸到饱胀。”
“那是你觉得”
这句话刺耳至极,墨熄目光冰冷地盯着陆展星的脸,“所以他是战神而你不是。
他曾经是自己愿意去拓土开疆的,他曾说想要替自己证明一些事情。”
陆展星只是冷笑。
“不是每个走向战场的人都会觉得自己在被吸血。”
墨熄道,“顾茫他说过,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是心甘情愿选了这条路的。”
“哈哈哈哈哈,心甘情愿心甘情愿”
陆展星仰头笑了起来,锁链在他腿脚双手间哗啦晃动,“所以我说他傻啊你他,那么多年功名显赫,他证明了什么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声音停下来了吗他只不过让老士族越来越惶恐,到一张与花破暗越来越相似的脸这么多年了,随着他不断地证明自己,我没见到厌憎他的人对他转投为好,只见到曾经宽容他的人也开始对他疑心惴惴。
羲和君,你告诉我,他证明了自己什么啊证明了自己有和花破暗一样起兵的实力吗”
墨熄也蓦地怒了“那你要怎么样你是要为了不让他再这么傻下去,干脆逼他到绝境,逼他真的走上花破暗那条路吗”
陆展星拍案道“我只希望他能消停”
酒花在他猛击桌案时洒出来,骰子也在斑驳破旧的小桌上骨碌滚动。
“我只希望他最后能消停。”
陆展星重复着,这句话像是戳中了他自己那颗粗糙内心的某处柔软,他的目光逐渐有些恍惚,声音渐渐地轻下来,喃喃地,“我太希望他能清醒过来消停下来不要再那么天真。”
陆展星闭了闭眼睛,情绪激动时脸上的红还未消退,嗓音却已有了些无力回天的沙哑“这么多年了他似风光无限,你他消去了奴籍,他威加海内万人称颂,但是我着他,我却觉得他是站在一座即将消融的冰山上,周围都是要等着他一朝落水将他啮撕千块的凶鲨。”
“功高震主这四个字,莫说是他了,便就是你。”
陆展星抬头着墨熄,“羲和君,你要的起这句评价吗”
“”
“可偏偏他不以为意。”
陆展星说着,又抬手,捻着一枚红漆白底的骰子,在桌上慢慢转着,“所以你,他没有败过,他的军队也没有败过。
没有人能够真正找到一个理由对他如何可他不会一辈子不打败仗的。
而他失败的结局,注定会比任何一个功高震主的将军都来得更惨。”
墨熄心头一紧。
陆展星毫不客气道“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只是你们相中的一条狗而已。”
若是在进入时光镜之前,有人敢跟墨熄说这些话,他们得到的只会是墨熄的否认。
可是“顾茫不过就是一条狗”
这个意思,他刚刚才从八年前的君上口中听到,他竟一个字都无法辩驳。
知道的真相越多,心就越痛,血就越冰。
那心中的火,就好越似要渐渐将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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