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蓝轩接了她的话道“无妨,一应皆有臣在,殿下只管休养便好。”
听他语气笃定,毓坤不禁在心中微微一笑。
经历了上次那遭,她是很不愿意去中极殿听礼部那几个老学究揪着一点细枝末节不放,再争吵半日的。
况且如今是八月初,再过几日便是秋闱,她已有许多时日不曾见陆英,自一同读,他们从未分开过这么久,也不知他究竟准备得如何。
虽然她心中有些把握,但越是临考,竟越悬起心来。
无论如何,要亲自去一才好。
只是若议礼缺席,万一朱毓岚在后面使什么绊子,有了变化便麻烦了。
如今趁这会儿让蓝轩将此事一力揽下,她倒乐得清闲自在。
听他方才的意思,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对于这点,毓坤还有几分满意,倒不枉今日受这场罪。
大约出了她的心思,蓝轩道“殿下休养便是,无需忧思过重。”
毓坤觉得自己现在实是该有个病人样子,不由做虚弱样儿,点了点头道“厂臣也早些歇了罢。”
此时她又烧了起来,嗓音带着沙哑,倒全然不似作伪。
蓝轩隔着珠帘望了她一会,见绛雪已端着药盏上来,着她将药一口不落地喝下去,方才告退。
大概真应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俗语,因受这场风寒,又正逢经行癸水,她高烧不退,在慈庆宫中养了七八日才真正好了起来。
其间薛贵妃派人来探过三次,补品连价儿似的地从储秀宫送了过来,毓坤知道她娘是真的心疼了。
谢意与沈峥亦来了两次,提起顾太傅也极挂念她,要她安心养病,功课倒不急在一时。
谢意还专门带了国公府上供养的大夫来,说要仔细替她瞧瞧。
亏得陈木石在一旁冷颜道“小公爷这是不信任老朽,还是瞧不上老朽的医术。”
见他动了真怒,谢意只能道不敢,毓坤这才将病的事推脱掉。
待到临走,她特意嘱咐谢意切要将这事瞒着,不可告诉陆英。
谢意闻言望了她半晌,方道“你俩,倒真是”
毓坤挑眉望着他,谢意却笑了笑,终究没有将话说完。
再后来就连前些时日闯了祸,被薛贵妃禁了足的宁熙也偷偷溜出来了她一回,毓坤知道若是再不好起来,恐怕连她爹也要惊动了,方咬着牙强灌苦药,闷头睡了几日,强迫自己慢慢好起来。
但最令毓坤惊奇的是,这七八日间,朱毓岚竟也派人来探她一次,还是宁熙告诉她的。
那日宁熙来,见她歪在榻上握着卷,殿中沉沉燃着苏合油,即刻放缓了步子,轻巧地趴在她身旁,悄声道“我瞧岚哥儿宫里的张顺在麟趾门外打转,也不进来,问他做什么也不说,只向我打听太子哥哥可好些了,难道咱们这弟弟竟转了性,遣人来探你的病不成”
毓坤闻言放下,摇了摇头,冷道“他哪有那样的好心,怕不是这几日偷着乐罢,便是真有什么不测”
话还未说完,便被宁熙打断道“呸呸,太子哥哥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见她小脸涨得通红,毓坤轻柔握着她的手道“既是偷跑出来的,还是早些回去罢,让娘知道,又该罚你了。”
宁熙闻言闷闷“嗯”
了声,见她郁郁寡欢的样子,毓坤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这妹妹前些时日责罚了身边的茜月,却没想到那丫头一时想不开,竟投了井。
人不见时她还曾命冯贞去寻过,两日后才在乾西五所的一口井中捞上来。
好在她娘发现的及时,并未让张皇后得知了去,虽如此,依旧罚宁熙闭门,不许迈出寝宫一步。
毓坤知道,虽嘴上不说,宁熙心中其实也是难过的,揉了揉她的发顶,毓坤哄道“等哥哥好些了,再带你出宫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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