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雪停,最后一片残雪落入他眉间,再慢慢润湿隐去,留下一点水光潋滟,映射了天光,好似顷刻带来一片春色。
“你给她做媒可不行。”
云起嘴角轻勾,手臂往里划了半个弧度,用玉骨扇一指陆安然,语气散漫疏狂,带着他独有的慵懒。
田嫂左右看看,忽然一击掌:“哎哟!
这可不咋说的嘛,瞧我没有眼力见的。”
她啧啧几声,用媒人特有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过两人后,笑着道:“两位真是城煌庙里的鼓糙配成双,绣球配了个牡丹,天生的一对儿……”
一嘴说了十来个般配的话后,田嫂才喘口气,“天鹅遇仙鹤,巧了不是。”
陆安然直觉田嫂误会了什么,刚要开口,云起那边已经出声:“你昨天说的女鬼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田嫂笑容一僵,脸色都变了变,“还是别打听了,对你们没有好处,俗话说白天惦记晚上闹鬼,开不得玩笑。”
云起握着玉骨扇一下下敲击手心,风流不羁的样子道:“我只听过俗女艳鬼,却不识滋味。”
“公子说笑了。”
田嫂转动辘轳打上来一桶水倒进井边水桶里,边道:“红粉女骷髅鬼,还能有啥子滋味。”
陆安然弯腰帮着她稳住水桶,却不想一触摸水桶边缘,就被冻的手指头一抖。
田嫂好笑道:“富家小姐,哪能干这个,水桶都没摸过吧?”
陆安然并不将这点调侃放在心上,说道:“田嫂,你说的女鬼可是尹村长家长媳?”
不知是不是戳中了田嫂某根神经,她莫名抖了一下,还煞有其事的转身看了一大圈,拍着胸口道:“谁说不是呢,这女人活着就是祸害,偏偏死了还不安生。”
言语中不乏厌恶鄙弃之意。
似乎单这样还不够,田嫂一时忘了害怕,一张巧嘴开始扒拉尹村长长媳那点破落事。
十多年前姓金的一家人逃难来此,也不知是否水土不服家中父母前后离世,就地埋在了尹家村,剩下一个小女儿就是尹家村村长长媳金氏。
“初初来的时候,这家人带了三个奴仆,身上穿着绫罗绸缎,看样子倒有些来头。”
田嫂停顿,不忘掐着满脸笑容道:“当然了,比不得您二位贵重。”
都说恶仆欺弱主,更何况一个小小孤女,举目无亲。
田嫂摇头道:“也是个冬日,雪厚的一脚踩下去直到膝盖,那三个仆人偷拿了主人家值钱的东西连夜跑路。”
陆安然接口道:“所以金氏无法,留在此地?”
田嫂点头,随后撇嘴道:“这金氏呢也是个有心眼的,知道奴仆靠不住,早暗中将几件值钱的偷藏了起来,她自知孤女独身行路艰难,就求了村长留下。”
“这样倒也无可厚非,没这几份心眼,有没有命还两说。”
云起手指摩挲着扇柄上镶嵌的玉雕,轻笑道。
“公子说的对。”
田嫂一只眼睛一眯,身体微倾过来,单手捂着半张嘴压低了嗓门道:“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好心,村长不就看重那点家当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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