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
老程把马车停在路边“爷,几时回来接您”
透过茫茫飞雪,街对面一间小铺内正灯火昏黄,女人在门前上门板,着一抹碎花儿的窄腰小袄,吃力地垫着脚尖。
来来回回的搬,那落雪沾上她的鬓发香肩,起来清朴又美丽。
沈砚青眼睛移不开,沉声应道“今夜不用来接。”
老程听了不由皱起眉头“这恁大的雪天,您一个人走路回去怕不安全”
“爹,您老快别犯傻了,咱二爷今晚自有去处”
程翊从车厢内探出脑袋,冲沈砚青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嘻,爷,魏五哥的招儿可不尽管用,您自个保重。”
怕挨主子揍,立刻又缩将回去。
老程顺着儿子视线一,这才到对面街二奶奶一抹忙碌的身影,顿地明白过来“臭小子,个鬼机灵驾”
挥一长鞭打马,马蹄声咯噔咯噔,街角拐了个弯儿,不一会儿便不见。
沈砚青往店里走。
鸾枝才把门口的招牌收起,心思还在梦中恍惚,转了个身,差点儿一头栽进他宽阔的胸膛。
“没声没响的,吓人一大跳。
打烊了,上别的地儿吃去吧。”
茶色半旧木板搁在二人跟前,不让进。
沈砚青却不走,夜色下他着一袭麴尘色银鼠皮冬长袍,将清伟的身型衬托得越发笔挺有致“一路疾赶,我就只想喝一碗你煮的粥。”
磁哑带笑的嗓音,一身风尘仆仆,眼神却专注。
鸾枝推他,推不动。
靠得他这样近,见那清俊面庞上微抿的薄唇,怎生的脸都有些红起来算了算了,赶快给他吃了走就是。
把木牌收起,去小灶上生了火,不一会儿便端出来一碗热腾腾的粥“快点儿吃,吃饱了我要关门。”
“门已关好。”
沈砚青却已将最后两道门板上紧,见鸾枝狐疑过来,便挑眉解释道“雪太大,怕风吹进来冷了你,一会我从后门出去就是。”
他这段时间以来规规矩矩,总与自己保持着距离,今夜倒是难得这样主动。
却又让人驳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是不出去,小心我拿棍子赶你。”
鸾枝剜了沈砚青一眼,侧着身子坐在炉火旁穿针走线,绣如意过年的小衣裳。
火苗儿孳孳作响,窄窄的小铺内静得似乎都能听见二人的呼吸。
那粥儿香糯浓稠,入口即化,沈砚青亦是饿了,吃得很认真。
抬头见鸾枝的侧影,昏黄灯火下她半低着头,双颊粉嫩白皙,丰盈的身段将一抹布衣紫裙撑得曲婉有致,就像一朵安静的木槿花。
分开这许久,她竟忽然变得陌生与新鲜起来。
“做什么这样人再我可要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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