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不枉为她母子周折一番。
元承宇很欣慰,便撩开衣摆站起身来,让回廊上的宫人进来给鸾枝量裁衣裳。
那宫中手艺果然不凡,大滚边的斜襟镶花荷袖袄,搭着桃粉色洒流苏的宫裙儿,腰间绣几朵红梅绽放,哪一处都是别致。
再把圆髻儿绾起,插一簪紫玉坠玛瑙,对着铜镜一,整个人便瞬间光彩焕发。
“谢夫人真好,不定把宫里头的娘娘都比下去了”
婢女们不由个个夸赞。
春画眯着眼睛,可自豪“二奶奶,你出了我们宅子,起来就像变了一个人”
鸾枝理着裙裾儿,嗔笑道“变了嚒哪里变了”
春画却又皱着眉头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变了。
从前在巷子里您走路,像一只红鬼。”
怕鸾枝骂,吐着舌头做鬼脸。
鸾枝却不计较,扭头去镜子,这才发现是腰肢儿又瘦了不少果然饭后得去院子里多走走。
元承宇已经等在门外,见鸾枝打扮,眼里头不无赞赏。
那车轮子轱辘轱辘,不一会儿就到得皇城根下。
太后娘娘亲赏了一顶轿子,母子仨人便又晃悠悠的引入慈禄宫。
元承宇因着圣上急招,把鸾枝带到,自己便不得已先行告退了。
见她目光追随,晓得她毕竟生疏,临出门前一眼,宽抚她不必惊慌。
那宫殿下丝竹清音、熏香静谧,铺的是鎏金的花裘毯,坐的是包羊绒的金铜椅,放眼过去金碧辉煌,只把人眼目晃花。
没有人说话。
正中的锦榻上坐着一名比老太太年纪还要大些的女人,着一袭莲青色金丝鹤氅,大脸浓眉的,起来很是豁爽;她身旁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宫妃,杏眼儿鹅蛋脸,那妆容打扮,身家也是不低,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小德妃娘娘了。
二人笑盈盈把鸾枝打量着,忽而是她眉眼容貌,忽而是她婉尔身姿。
见她脚儿纤秀,那小德妃忍不住捂帕嗔笑“喲,头一回见不缠足的脚这样小巧。
太后娘娘您瞧,还真是有缘呐。”
低头自己的孔雀绣花鞋儿,对鸾枝抛了个眼神,吃吃笑。
她是自小练舞的,师傅也未曾将她缠足。
“谢娘娘谬赞,民妇惭愧。”
鸾枝顺势去,原来那二位贵人竟都与自己一般,生就一双天足,不免生出些许亲切。
一年前在扶柳镇,那时打死也不敢想象,有朝一日竟然能够进宫面见太后娘娘。
怕做得不好、把四爷面子拉下,只是揽着元宝,臀儿贴着椅面坐半边,一动不动地端着腰骨,掩住内心惶惶。
老太后见鸾枝地位虽卑、规矩却做得恁足,一点儿也不怯场,不免心生喜欢。
她惯是开明豁达的,便拉长着嗓音笑道“你就是我们老四从外头认下的表妹抬起头来,让哀家”
嗓门也很雄厚,并不似宝德县城那些贵妇太太,弯弯道道尖尖长长的,只怕不能把姿态摆的更作。
“是。”
鸾枝连忙半抬起下颌,心中的惶然却顿时消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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