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怀棠闭上双眼粗声喘气,他压下眉间激烈涌动的欲望,意犹未尽地啄了啄捂着他的手心,把人放下来,牵着走完回集市的后半段路程。
集市上好几个卖糖葫芦的,看着都红都圆,都好吃。
宗怀棠随便在一个草靶子上选了一根糖葫芦,他在最上面的山楂边缘咬了一块,有年长的上前打探他是不是真的好全了。
陈子轻抠宗怀棠的掌心,宗怀棠捉住他的手指不让他乱动,神态自若地与人交谈。
除了面容清瘦一些,其他看着和两年前从外地回来时没有差别。
一样的斯文有风度,面貌没话说。
那年长的心里有数了,笑呵呵地打了招呼离开。
宗怀棠带陈子轻去一处角落,把糖葫芦送到他嘴边:“我尝过了,不怎么酸,吃吧。”
陈子轻吃下那个山楂,舌头卷着用牙咬,微酸的果肉和脆甜的糖衣在他嘴里爆开,他身处烟火气息浓郁入眼全是淳朴笑脸的集市上,没有归属感。
这里不属于他。
陈子轻咽下碎烂的山楂,又咬了一个,他在那个时空写的两封告别信被他压在杯子底下,宗怀棠到目前都只字不提,不知道是看了,还是没看。
对身心健全的人来说,离别都是伤感的沉重的,更别说一个精神世界生了虫的人了。
所以只要宗怀棠不提,他就装作没有那件事,不可能主动提起。
陈子轻
被牵着在闹声里穿行,系统没向他透露传送的规则,他不一定能来得及跟宗怀棠当面说再见。
他想,在这里也写一封告别信吧。
陈子轻从集市回去就写好信放在床板上面,用稻草凉席跟垫被压着,他想想觉得不稳妥,拿出来塞进铁皮罐子里。
然后又把手伸进罐子里,捞出信纸,寻思别的藏信地儿。
一连换了几个位置,最后选择的是宗母的房间,那信就在她梳妆台的抽屉里,她见到了,会替小儿子保管的。
陈子轻决定把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过,他就这么过完了秋,迎来了冬。
大早上的,一只手探进暖和且沉的棉被里,轻车熟路地摸上他的一截腰,指尖拨开他贴身的秋衣。
被窝里的他翻了个身趴着,把那只被他压着的手推出去。
后脖子被叼住,轻轻磨碾,耳边有愉悦的笑声:“轻轻,下雪了。”
他睁眼扭头往窗户那里看,外面雪花纷飞,看完就把眼睛一合,头扭了回去,继续将乱蓬蓬的后脑勺对着宗怀棠。
床尾有悉悉索索声,提前捂在里面的衣服裤子被宗怀棠拿出来:“别睡了,我们去铲雪。”
"不去。
"
陈子轻缩到被子里,宗怀棠把他捞出来,熟练地给他穿衣服,乐此不疲地把他当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养。
宗怀棠除了给他穿衣穿鞋,还给他戴绢花,每天早上戴到他头上,晚上睡前拿下来。
今天也是如此。
陈子轻的鸡窝头被修长的手指梳理了一番,一侧头发里一沉,绢花夹了进来,他起初是有意见的,慢慢就习惯了。
谁想天天发火啊,多闹心。
随便了,反正汤小光不来的话,他就只是戴给宗怀棠一个人看。
陈子轻穿上翻毛的草绿色大棉鞋,里面的毛非常厚密,外面防水,鞋底防滑。
他很喜欢这棉鞋,要是在现代,怎么也得要个一二百块钱。
“雪是什么时候下的?”
陈子轻接过宗怀棠递的牙刷。
“后半夜。”
宗怀棠把牙膏放回柜子上,"三点多钟不到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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