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规矩,你年纪轻轻,怎么像个老学究一样,满口规矩。”
赵子询轻嗤,道,“平时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着也就罢了,今日难得景致好,勿要扫兴。”
任钰君抿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任钰君愣怔间,周舜华上前一步,闲适自如地坐在赵子询对面“多谢世子。
世子,这可是桑落酒”
赵子询微微挑眉,道“你竟然懂酒”
“说不得懂酒,我小时在外祖家住,外祖父酒,我跟着学过一二而已。”
任钰君慢慢坐在周舜华身侧,听着赵子询和周舜华谈天说地,从品酒说到酿酒,又说到童年趣事。
任钰君对酒一无所知,连插话都插不进去。
任钰君垂下眼睛,心中蒙起阴霾。
赵子询虽然是世子,但童年在民间长大,并不喜欢王府、宫城那套做派,他更喜欢随心所欲,无拘无束。
周舜华这种清高、孤傲,略有些离经叛道的性情,更容易讨赵子询欢心。
任钰君就明显感觉到,相比于时刻劝世子用功的她,世子更喜欢周舜华。
耳边谈笑声不断,任钰君垂着眼,不清眸中神色。
周舜华说完自己童年爬树的经历后,赵子询哈哈大笑,说“真是女大十八变,你如今着静美姝丽,谁知道小时候,竟然如此淘气。
我七岁时也爬过树,还被父亲”
赵子询的声音戛然而止,周舜华正等着后话,见赵子询停下,下意识问“世子,怎么了”
赵子询很快恢复淡然,摇头道“无事。”
这个话题却不肯再说了。
周舜华不明所以,识趣地换了话题。
周舜华没反应过来,任钰君却一下子明白了。
周舜华家世优越,从小受宠,连去外祖家也敢爬树捣乱,她自然不会懂,高门大院里那些微妙又细碎的自卑自傲。
但是任钰君懂,所以她马上就察觉了赵子询的失态。
一个真正在王府里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爬树这种好赵子询八岁被靖王收养,在八岁之前,赵子询也和平民孩子一样,爬树、刨地、在泥里打滚,他口中的父亲,也并不是靖王。
而是他的亲生父亲,徐经。
赵子询被靖王收养后,才真正见识到富贵人家如何生活。
原来,徐家过年时才舍得穿的布衣,在王府里,是最低等的粗使婆子都嫌弃的粗布;原来,富人家从来不需要劳作,靖王身边一个三等婢女,手都比赵子询的母亲细嫩。
而靖王,那位出身尊贵,身上流着皇家血脉,拥有脚下整块土地的人,更是赵子询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西北这块土地,甚至他们这些土地上的人,都是靖王的财产。
是的,财产。
赵子询改姓赵后,再没有提过曾经的生活。
仿佛他一出生就生活在靖王府,那些价值千金的酒器、茶具、古玩,他从小就习惯了。
要不是今日和周舜华谈得起兴,赵子询忘乎所以脱口而出,他本来不会提到另一个父亲的。
任钰君敛下眼睑,头一次找到自己比周舜华占优势的地方。
赵子询失口说出“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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