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心只觉得心中翻腾起伏,说不出的难受。
这七年里,她恨着欧阳蕙,却从未怀疑过欧阳云天。
宋雪阳说过,自己和欧阳云天的剑术只在伯仲之间,而雪阳身上的伤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凭欧阳云天的武功是做不到的。
但不是他下的手,不代表他不是帮凶。
欧阳蕙继续道:“雪阳出事那天,爹爹一直都在庄子里。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和此事有关,直到有一天,庄上来了一位苑城空青堂的客人,机缘巧合之下,我又见到了剑穗上的那块玉,居然在那位客人的手上。”
“就是那次,我知道了玉佩内的秘密,也知道了这一切都是爹爹故意为之……”
说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掩面低泣起来,“我最敬爱的爹爹,却亲手将我的未婚夫送上死路!
他是我爹爹,我不能找他报仇,可雪阳的死,我也不能视而不见……我想来想去,只有将我的命赔给雪阳,来替爹爹赎罪。
反正雪阳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宋雪心看着欧阳蕙,目光从最初的震惊愤恨,慢慢变得平静,漠然。
不管曾经如何挣扎,亲人和爱人之间,欧阳蕙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可你毕竟还是没有死。”
她淡淡道,“一个月后,你就嫁进了怀义山庄,所以现在说这些,并没有什么用。”
欧阳蕙闻言,从手掌中抬起布满泪痕的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没有随雪阳而去,是因为……”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和厢房连通的隔门,目光渐渐地温柔,“我想死的时候,突然发现,我怀孕了。”
宋雪心心里“咯噔”
一响。
厢房的那一头,是胡缜的房间,怀义山庄的小少爷,欧阳云天唯一的外孙。
莫非……
“当我知道有了这个孩子的一瞬间,我就不想死了。”
欧阳蕙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宋雪心,“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把他生下来,这是雪阳的骨血,我得保护他,我不能死!
可此事一旦被爹爹知道,他一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嫁人。
立刻,马上!”
宋雪心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个秘密,比之前的任何一个秘密都要让她震惊。
“我不能去祭拜雪阳,我必须让父亲以为我一点也不挂念他。
雪心,你知道那有多难吗?我真怕我自己撑不下去,撑不到缜儿长大……”
欧阳蕙絮絮低语,仿佛这七年里所有的隐忍与期许,连同惊天的秘密,都要在这短短的一刻,向眼前的宋雪心诉说。
“还好,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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