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声起,小吏举着红托盘走过来,盘中盛满绢花,新生员一人一朵,簪在儒巾之侧,一时间,红花艳艳,盛开在贡院之中。
簪花宴后拜夫子,仪式结束,各县的训导带着新生员回归。
此次新齐县考中两名秀才,江安义更是高中案首,马训导在簪花宴上被程教谕夸了几句,自觉脸上有光,到两人时,瘦削的脸上难得挂着笑容。
干巴巴地勉励了几句,马训导道“我在此还有些事情,你们后天再随我回去。”
得中秀才归程是有车马费、伙食费的,此刻两人都归心似箭,哪肯跟着马训导慢慢磨蹭。
得知两人要自行回家,马训导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两人的车马、伙食费用自然归了自己,交待了几句,一甩衣袖马训导自行离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王的马车赶得飞快,提前一天就回到了新齐县。
郭怀理知道江安义急着回家报喜,约好聚期后吩咐老王送江安义回家。
老王知道江安义夺中案首,哪会不尽心伺候,一路妥妥当当地将江安义送到家门前。
站在自家竹篱门前,江安义发现竹篱笆倒了一片,这才出门几天,家里上去破败不堪,安勇怎么
也不收拾一下。
江安义忍着心中不快,边往里走边高声喊道“娘,我回来了。”
妍儿听到声音从屋中窜了出来,披头散发,一见哥哥扁着嘴就哭道“哥,你总算回来了,娘病了。”
江安义一惊,急忙走进江黄氏住的房间,见娘闭着眼,脸色蜡黄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屋内弥散着一股药味。
“娘,娘,你怎么了”
江安义伸手往江黄氏的头上一摸,滚烫灼人。
听到儿子的呼唤,江黄氏勉力睁开眼,艰难地喘息着“义儿,你回来了,考得怎么样”
“考上了,娘,这到底怎么回事安勇哪去了怎么不在这照”
听到江安义考中了,江黄氏枯黄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喃喃地轻语道“谢天谢地。”
然后无力地闭上眼睛,昏沉沉地睡去。
江安义轻手轻腿地拉着妍儿来到外边,妍儿抽抽答答地哭个不停,江安义柔声问道“妍儿别哭,告诉哥发生什么事了”
妍儿还小,说不清楚,正焦急间,大舅黄开山提着几贴药走了进来。
江安义顾不上寒喧,从大舅的嘴中得知了原委昨天江陈氏到县衙告发江安勇妖言惑众蛊惑乡民,县里派衙役把江安勇抓走了,江黄氏阻挡时被踢倒在地,又急又伤,病倒在床。
原来是江陈氏,江安义眼中迸出一道怒火,这个恶毒的婆娘,自己绝饶不了她。
晌午时分,三舅黄开林急匆匆地从县里赶了回来,把打探到的情况说了一遍事由是朝庭严查利用邪术蛊惑民众,江陈氏告发江安勇以山神之名蛊惑乡民,现在安勇安在牢中还未审判。
三舅花了一两银子托牢头关照后,又请到刑房的吴胥吏吃饭,得了好处,吴胥吏答应替为打点,让江家多准备些银两认罚了事。
听到安勇暂时无恙,江安义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这个案首中的及时,秀才虽然不是官,但依律可以见官不跪,在县令面前有了话语权,周旋的余地大了很多。
一家人商议了一阵,决定明天去县衙喊冤。
吃过饭,三舅又赶往县城,大舅煎药照娘,江安义从箱中找来郑律,要打官司,不懂法可不行。
新齐县衙坐北朝南座落在城正中,大门面阔三间,八字墙,两侧有一对威严的石狮。
门前东梢间的前半间置喊冤鼓一架,供百姓击鼓鸣冤之用,西梢间的前半间立有两通石碑,上面刻着“诬告加三等,越诉笞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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