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闪烁着点点光晕,月如钩,幕如毯。
夜色中的裂谷,荒芜湿冷,岩壁上到处都是青苔,滑不溜秋的通向天际,这种山形构造,除非插根翅膀,否则就算有通天的本事都绝无爬上去的可能。
薛夫子被长陵用金针封住了三十六道穴位之后,又吊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一脸通感受了一回“世道转轮回”
,大概是担心他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叶麒又用了布条蒙上了他的眼睛,拿青蔓将他人树合一的裹了起来,方始将他撂下继续前行。
清溪沿流而上,一路趟去,水至膝时石岸渐阔,再往前就是深不见底的镜湖了。
岸边一侧有条小路直往洞口,约莫七八尺高,洞前遍地野蒿,去渺无人迹,偶尔一阵风呼出来,宛如鬼哭狼嚎一般阴森。
长陵不自觉慢下脚步,在距离门口三步远前停下了脚步。
从得知当年大哥被困于此处,她心就一直悬在云端,甚至做好了功败垂成跳崖一探究竟的准备。
没想到叶麒如此神通广大,一串连环计下竟让薛夫子乖乖开启机关,一切都顺当的不可思议。
真进到谷中,她却不敢继续往前走了。
她恐这山洞之内一无所有,一开始就是曲云真会错了意,她惧唯一的兄长早已不在人世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牵住了她,手掌心贴合,她抬起眼帘,到那目光闪烁着星河。
“有我。”
叶麒只说了这两个字,但这两个字的背后,有多么强有力的信念和支撑,他不必说,她懂。
有那么一瞬间,长陵突然觉得只要有这只手与她十指紧扣,就算等在前头的是下一个沧桑的轮回,至少她不再孤寂了。
山间水汽丰沛,带来的火折子怎么都吹不燃,好在长陵的夜明珠还随身佩戴着,她取下来拎手上,能顶一时之用。
洞内阴风嗖嗖,就连长陵都要偶尔被吹个小寒噤,借着微弱的光能到洞壁上一些天然的钟乳石,路径时宽时窄,脚下稍不留神很容易被苔藓打滑。
走得越深,越能体会到峡洞之中的别有洞天一条道四通八达,洞中有洞,路后还可能是死路,曲径通幽七拐八折,倒更像是误入了一处迷宫。
这黑魆魆地盘,瞅哪哪都是一片化不开的浓稠,别说是走出去,就是半路上放几个老鼠夹都不是没有踩上脚的可能性。
叶麒正犹豫要否等天亮了之后继续探路,长陵忽地一个激灵,拽着他就往前闷头行去。
她微微侧耳,像是听到了什么,但他却什么也没听着,“有动静”
“是气息。”
长陵闭着眼边走边感受,叶麒不敢去干扰她,只能帮着让她避开各处怪石嶙峋,说来也奇,绕过了最复杂的一洞窟,路子重新开始顺了起来,就连空气都不似方才那般潮湿阴冷,仿佛是越过了某个分水岭,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倏地就淡了下来。
就在叶麒稍感松懈之际,忽觉前方点点光晕一晃,也就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长陵一把将他推开,与此同时暮陵剑一抬一削,“叮当”
数声响,几枚钢钉被扫出个“天女散花”
,牢牢钉在墙上。
叶麒当即大呼道“别乱来指不定是自己人”
“人”
字尚未出口,出鞘的剑“嚓”
一声收了回去,那颗夜明珠不知何时被长陵绕在剑头上直挺挺的往前一戳恰如其分地卡在来人的喉口,照亮了那人的面容。
“舒院士”
三个人都惊住了,舒老头儿清来人,瞪大双眼“贺侯你们怎么怎么在这儿”
舒隽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戒备,双掌仍架在半空没有撤回的意思。
叶麒一听就明了了他的顾虑,飞快地道“舒院士,其实周沁给您的那枚香囊是长亭的师父所托,我们此前也一直在跟踪这件事”
“长亭的师父”
舒隽不可置信盯着长陵,“把话说清楚,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天竺的迦叶法师,我是他座下第二十九个徒弟,法名长陵。”
长陵一字一顿道“舒院士,我是来找我兄长的。”
舒隽会信就见鬼了,但站在跟前的是货真价实的越二公子,不论是多么匪夷所思的状况,总能逐条逐条解答他的追根溯源。
但长陵的心里记挂着长盛,只不过片刻话来话回的功夫,她就问了几次“我大哥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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