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宓无奈,摸了摸她脑头柔软的头发,再度劝道“卯时早朝,寅时三刻便要起榻,你该歇息了。”
被轻柔地抚摸过,明苏的态度便软了下来,她点点头,乖巧道“正是,该就寝了。”
可却仍旧赖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
郑宓哪里不知她在想什么,可若歇在她这里,明苏明日还得再早一刻起身,未免太过折腾了。
她欲说些话来劝她,明苏却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低声道“我们应当已算是定了终身吧”
重逢以来,虽然未曾明说过,但她们的相处却是心照不宣的亲密,阿宓每日都为她送晚膳,她也每日都要见过她,方能睡得好,这应当便是情缘已定了。
郑宓无法否认,且因明苏提起终身二字而心软羞涩,她很轻地点了下头,声音也低了下来“嗯。”
明苏留意着她的神色,见她并不觉得勉强,方松了口气,装作十分随意地道“那我们不是该睡在一张榻上吗”
她的语气很随意,可目光却飘忽着,不敢郑宓。
郑宓几乎怀疑她是蓄谋已久,有意深夜前来,有意与她说许久的话拖延至凌晨,有意使她心软羞涩,为的便是与她共眠。
可郑宓却并不生气,正如明苏所言,她们理应在一张榻上歇息。
她站起身,牵起明苏的手到了榻前,亲自为她宽衣解带。
她低头解开她腰间玉带的模样温柔极了,像极了一个侍奉夫君就寝的妻子。
明苏却倏然间心酸不已,因为她想到,她兴许永远都无法给她一个妻子的名分。
阿宓也许这辈子都只能没名没分地跟着她。
“好了。”
郑宓替明苏宽了衣,示意她到榻上躺下。
她的眼睛如此柔和,明苏却有些不敢,她到榻上躺了,郑宓躺到她的身边。
锦被中起初是凉的,渐渐的,被体温捂暖了。
二人平躺着,明苏起先不敢动,因郑宓在她身旁,脑海中乱糟糟的,既欢喜又觉紧张。
慢慢的,明苏便靠了过去,她想,是阿宓的气息引诱了她,又或是她自己的心动引诱了自己,她靠近了郑宓,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了她。
郑宓像是正等着她,在她靠近时,便主动靠在了她的怀中。
心一下子被填得满满的,明苏把郑宓抱得紧紧的,一整夜她像是睡着了,又像没睡着,觉得睡着了,是因她感觉到睡梦中方有宁静平和,觉得没睡着,是因彻夜里,她都能清楚地感觉到郑宓就在她怀中,被她抱着。
隔日一早,天都还是黑的,明苏便起来了。
郑宓自然知道她起了,只是她若睁眼,明苏多半会与她撒娇,想要多缠她一会儿,以致耽搁了早朝,便假装犹在熟睡。
她合着眼听动静,猜想明苏在做什么。
衣料窸窸窣窣的轻响,应当是她在穿衣着履,玉器轻微的碰撞之声,应当是她在配上玉佩与香囊。
接着便响起了步履声,很轻,由近及远地离去。
她走了。
郑宓心想。
但不过片刻,那步履又回来了,明苏的气息再度靠近,她坐在了榻边。
郑宓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柔和地注视她,她蓦地紧张,心跳也微微地快了起来。
“阿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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