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瑶被泰平王搂进怀里,从他手臂的缝隙,向站在坍塌一地砖石中,用不太恭敬的姿势行礼问安的男人。
她知道这世界很多人是有武功的,但是大多都是飞檐走壁,能出这样抓钩机一样效果的确实不太多。
那人没什么诚意地道完歉之后,烟尘散去,杜瑶清他的模样,他生得倒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好,眉宇间纹路深刻,哪怕手里什么武器也没有拿,就那么站在那里,也给人一种随时要抽刀策马砍过来的样子。
据说这是东淳国百姓敬重的将军,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将军梦,但是杜瑶却觉得,真的见了煞气四溢的大将军,倒是没有什么梦想成真的感觉,只是因为他眉宇间深刻的纹路,和他难掩狂妄的表情觉得不适。
杜瑶没有开口说话,泰平王更不可能说,只是他抱着杜瑶浑身紧绷,嗓子发出很细小的呜呜声,若不是这段时日,他已经逐渐人化,杜瑶觉得他一定会汪汪叫出声的。
串串对人的情绪最为敏感,杜瑶被搂得紧紧的,她知道这肯定是他在这于大将军的身上感觉到了恶意,她任由串串护着他,同时抚摸着他的后背,众所周知,无论主人多么的瘦小柔弱,对于狗子来说,都是它们最坚强的后盾。
这于将军的恶意也不难察觉,杜瑶打量着他,阳光正烈,杜瑶却瞧见于将军身后不远处的假山后面有人影鬼鬼祟祟,杜瑶就料到是于安青搞的鬼,前些日子她专门来说,她将军哥哥要回来了。
杜瑶只想着闭门不出,麻烦就很难找上门,这于将军再是护犊子,总不至于堂堂将军,要飞檐走壁地来行刺吧。
杜瑶是真没想到,这于将军是个人形推土机,直接用内力把他们王府的院墙给轰开了。
她算是知道于安青的性子到底是怎么才会变成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鬼样子。
于将军站在那里,不咸不淡地说了那两句话之后,就站在那里满色不善地盯着杜瑶和泰平王。
然后在杜瑶琢磨着怎么应对的时候,莲花带着人跑过来,直接提高了音量,对着杜瑶说,“王爷王妃,陛下方才派人来问,在新府邸是否适应。”
杜瑶知道她是扯淡,皇帝早就派了喜乐来了两次,没道理还要问适应不适应。
不过杜瑶如今这场面,倒是十分配合地从泰平王的怀中钻出来,整理了一下头饰,低头酝酿了一下,接着竭力忽视于将军久经沙场带给人的不适,轻蔑无比地了一眼立在满地碎石块中的于将军,说道,“差人去回陛下,新府邸哪里都好,王爷也很喜欢,只是有些不长眼的蚊虫,偏拉帮结伙地来眼前晃悠。”
话说到这里,杜瑶余光已经见了于安青在假山后面藏不住,气哼哼地出来了,而于将军的脸色简直如同地狱修罗一般,叫人了害怕。
但是她梗着小脖子,这时候气质必须拿捏得死死的,于是她继续道,“不过倒也不打紧,已然是初秋时节,天色就要转凉了,这些蚊虫不过也就是秋后草地里横行的蚂蚱,跳得越高,死得也就越快罢了。”
她说完之后,对上莲花都有些惊讶的视线,因为杜瑶鲜少有这样尖锐的时候,就算那于安青再挑衅,她也都是能算则算了,今天也是彻底被惹毛了,主要这于将军把她的串串给吓到了。
这就算是触了杜瑶的逆鳞,泰平王一直都有些僵硬,无比戒备地盯着于将军。
杜瑶伸手拉了一下泰平王,他踉跄了一下,好像还在害怕,又要伸手护着杜瑶,杜瑶见泰平王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指着于将军那边倒塌的墙面尖声喊道,“来人啊,赶紧把这墙给我砌好了,结实些垒起来,可别让什么阿猫阿狗的钻进来了”
这话说完杜瑶一阵畅快,她又朝着那很显然要被气死的兄妹两人去,阳光下被于将军腰上的一块玉佩晃了下眼睛,她又了一眼,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面蠢蠢欲动。
但是仔细去捕捉,却又捕捉不到,索性着这对兄妹堵心,转身就拉着泰平王进屋了。
于安青被气哭了,她从小到大,真的没有被一个人这么多次羞辱过,这次连她哥哥都不能给她做主了,于安青趴在自己房间的桌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要想到她要和泰平王妃一直住在隔壁,每天都能听到她和泰平王嬉笑玩闹,总是用那种散漫放荡的行为过得说不出多么惬意,她就气得心口疼。
凭什么凭什么
尤其是于安青哭完了,一出门,于将军满脸严肃地对她道,“以后莫要招惹那个泰平王妃,我近日才归,对皇城许多事情并不了解,需得谨言慎行,今日陪你胡闹,你可知我在那泰平王妃身边到了什么”
于安青哭得眼泪汪汪,“什么”
“是死士红轮,”
于将军说,“你可知那红轮是当今陛下亲信,皇城中或许还声名不显,但在外省,在边关,提起红轮无人会不知道。”
“这泰平王与泰平王妃,并非如你到的那般不受重视,小妹,你切莫要信了谁的挑拨。”
“我听信了谁的挑拨我屡次被那泰平王妃欺辱哥哥你不帮我出气,竟反过来教训我我不要理你了”
说着将房门重新关上,“砰”
的一声,把于将军关在了门外。
于将军名叫于兴怀,自小带着妹妹长大,他是个大老粗,对于娇娇软软的小妹妹,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照顾好,母亲死后,父亲多年忧思难解,不曾婚配,于兴怀把于安青交给奶娘,她却偏生跟着他这个哥哥。
于兴怀除了宠着,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小时候宠着,随她整日吃糖,生生将她牙给吃坏了,整夜疼得掉泪,于兴怀自己还是个半大小子,在护城卫中滚了一天,晚上还要抱着妹妹哄,真真是当成自己的孩子哄大的。
长大了,她骄纵任性,得罪了许多的权贵,于兴怀只能憋着一口气在边关挣军功,这许多年,他什么也不求,每每将小纸条夹在捷报当中,只求陛下庇佑他年纪尚幼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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