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瑶将灯笼提起一些,对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这样叫了一声,成功把对面的人给叫得脚底一滑。
夜色沉静,沁凉,连风都十分的微弱。
祝良平身上是会一些功夫的,在距离杜瑶不远处放缓了脚步,清了她提着灯,满脸期盼的样子。
他那天马车上扔的那纸条,不过是一个试探,祝良平没想到,这个喝了迷药掉水中都没死的小丫头,居然还对自己这般的痴情。
不过想想也是,她虽已嫁人,可那泰平王是个失心疯,她怕是比独守空房过得还要艰辛,上次一见,当真是比从前还要纤弱,必然是过得极其辛苦的。
这种状况下,确实最好动摇。
祝良平站在不远处,稍稍收敛轻蔑的神色,一步步走到杜瑶提着的灯笼能够映照的光亮之下,一把抓住了杜瑶的手,表情也十分到位。
“瑶”
祝良平伸手摸她的脸,杜瑶强忍住没躲,祝良平摸到了一脸的冰凉,心中得意更甚。
“你脸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穿得太少了”
祝良平故作关切,“是我来晚了。”
说着就要解开披风,给杜瑶披上,该配合他演出的杜瑶立刻按住了他解披风的手,声音带着羞涩说,“我出来得有些早,但是穿得多,不冷的,良平你穿着吧,夜里风凉。”
两个人如此缠缠绵绵了片刻,终于在杜瑶快要压抑不住的反胃中,祝良平进入了正题。
“那天跟你说的话,字字句句出自肺腑,”
祝良平说,“瑶儿,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你我便能真正地在一起。”
“我必然不会薄待你,”
祝良平说,“你我订婚多年,你身子那么弱,我父亲一直多有不满,怕你日后身体过于孱弱无法生养,但我却不在意,我一直都想,若娶了你,必然一生一世,尽心护你。”
杜瑶听着这话说得味儿不太对,说就说,非说他父亲不满意,是要让人觉得他是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让人对他感恩戴德。
杜瑶没有谈过什么恋,但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经历过现代社会那种各种信息爆炸的时代,一耳朵就能听出这是个语言陷阱,这朝代的女子听了会觉得自己真的得了痴情的郎君,但是在现代怕是初中生都能听出这是个渣渣。
杜瑶越过灯光仔细端详他的眉眼,可惜了,白瞎一副好相貌。
祝良平还在那里畅想未来,杜瑶却没了那心思再和他瞎扯,今夜的任务是尽可能地套话,洗清自己,皇帝那边包票打下来了,她必须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像从黄河里面才捞出来那样。
于是杜瑶开口道,“对了,良平,你那日给我的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祝良平也早就装够了,但是杜瑶说话的声音可没有压低,这四外虽然没人,但到底是王府后巷,怕是隔墙有耳,他连忙压低声音说,“瑶儿,小声些,此事事关重大,你且等我细细给你说。”
杜瑶蠢兮兮地连忙点头,其实压低不压低声音有什么用呢,这首尾四面八方都是皇帝的人,个个是祝良平身上那点武功感知不到的高手,他俩就是贴着脸咬耳朵,也能被听见啊。
但是杜瑶还是很配合地压低声音,把一个为昏头的蠢女人,演绎得淋漓尽致。
祝良平说之前还四外了,而后说道,“那天给你的东西,你只管放心用,你现在是这王府的女主人,浆洗衣物的时候安插一个人,想来不难吧”
还真难,整个王府都是皇帝的人呢,你说难不难大兄弟
但是杜瑶面上却连连点头,“这不难那包东西,是浆洗衣物时候用的”
杜瑶故作惊讶,抽气一声捂住了嘴,“你是要我毒害泰平王”
她声音不自觉地提高,生怕暗中埋伏的大哥们听不清楚,祝良平眉头一拧,灯光下俊秀的眉眼有些走形。
“你喊什么”
祝良平低吼,“并非是毒,亦不是药,我怎会让你做那种害人的事情”
杜瑶心中冷笑,确实不是毒,也不是药,这她也找太医确认过了,但是那东西便是不吃,若是长期地贴身,通过汗液皮肤浸透,甚至再闻闻熏香什么的,却会让人从兴奋过头,脾气暴躁,到逐渐发疯
杜瑶声音不由得冷了些,但戏还是做足,“不是毒那是做什么的”
到这一步,祝良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自认多年情谊,这蠢女人亦痴情于他,这世上没有比痴情还好利用的东西,于是他沉声又凑近一些,说道,“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紫润,一种漫山遍野都有的蒿草,并不含毒”
杜瑶知道重头戏来了,期盼四面八方的大哥们能听得真切,抓着祝良平做一副天真信任的样子。
祝良平这才说,“但只要经年累月地用来浆洗衣物,便能够令身着衣物的人神志异常,逐渐发疯。”
杜瑶适时地后退一步,祝良平抓住她不让她退缩,舌尖裹蜜蜜里藏毒地趁热打铁,“你怕什么,那泰平王早已经患上了失心疯,无人能够察觉出异常,亦无人能够想到这上面,你只要照做,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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