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偏殿中还保留着原先的样子,谢潇照服侍谢珏用药之后已经丑时末了,他提出还让她住在偏殿中,天色实在太晚,她又困得不行,就应下了。
谢潇作为东宫属官自是没有资格去文德殿参加朝会的,只需赶在辰时用了早膳直接去丽正殿就成。
次日一早她梳洗过后,却意外听到隔壁有些动静,谢珏竟破天荒的没有去上早朝。
“三哥,这个时辰你不是该在文德殿么?”
“我染了风寒,今日身子乏得很。”
谢珏虽还有些病恹恹的,但相较昨夜那苍白的神色已经好太多了:“过来用早膳。”
“嗯,的确身体重要。”
谢潇也不再做他想,乖乖吃饭。
其实只有谢珏心中知道,染了风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心中对先皇后之死心有余恨,无法再把这个生杀予夺的帝王当做普通父亲那般敬重和爱护。
他需要时间去抚平内心的伤口,直到有一天,他可以强大到忽视这种痛苦。
谢珏一连在东宫歇了两日,直到太后派了纪姑姑、渊帝派了李内侍前去探望方才声称病愈。
这一日,谢潇忙活了多日,按时将自己总结出来的政策概论交给了先前指示她移换工位的少詹事宋大人,这人按理来说是她的顶头上司。
宋迎恩看她工整却有些中气不足的字体,皱了皱眉,批评指责的话想要脱口而出。
却忽的想起这位皇子是太子的心尖子,是点了名要坐在丽政殿办公的人。
宋迎恩忽然改口:“内容不错,定也是下了大功夫的,字体瘦劲清峻,若是再加些力道便更好了。”
话说得这般委婉,谢潇也听出来是嫌自己字写得不好了,但还是点点头:“多谢宋大人指点。”
官场之中写得一手方方正正的馆阁体也是十分有必要的,谢潇心定回去定要再练练字。
宋迎恩又道:“殿下组织了几位大人一同议论币制改革之事,点了你做助手记录文书,待会儿你也过来,手快点。”
半个时辰后。
丽政殿的小型会议厅里,云集了翰林院掌院学士刘仲乾、东宫主詹事范大人、少詹事宋大人杨大人、户部尚书江敏和几位侍郎大人、还有当朝几名颇具盛名的大学士,数十位呼风唤雨的朝廷重臣悉数到齐,太子谢珏到的时候,一群人朝他问安。
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眉目如画、柔美又不失俊逸的一个年轻人,谢潇唤了宫人给诸位大人看茶,然后回到最前头侧边的位置上坐定。
倒是身旁的刘仲乾呵呵笑了一声,同她嘀咕:“七皇子如今也正式到东宫任职了,舍得放下这个身段吗。”
“岂有不舍之理?”
白净的宣纸泛着纸浆淡淡的木质香味,谢潇拿起毛笔蘸着墨水做准备,低声笑道:“有幸参会同诸位前辈学习治国理政之道,甘之如饴。”
刘仲乾捋着银胡,大大方方道:“臣家的小孙女嚷着你曾救过她感激不尽,成婚时候非要邀请你这个座上宾,到时还望七皇子肯赏脸一观,老朽定要同你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