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秋没到宋绘月,而是着身边的闲人江乾。
江乾和他曾是同窗,也是落榜穷儒,只是他发迹了,江乾却丢了前程,陪着潭州城中浮荡子弟饮酒玩乐,以此贴食。
“哥,好长时间不见,”
江乾擦汗作揖,堆着笑脸奉承黄文秋,“远见你,我还以为是哪个世家子弟,通身的清贵。”
黄文秋不喜别人说自己富贵,笑着让他坐下“你今天怎么在这里”
江乾坐下要了碗咸茶,大喝了几口“哥,我专程来找你。”
“有事”
江乾把脑袋拢到黄文秋面前“你要不要龙团”
黄文秋心头猛地一跳,抬头他,压低声音问“你哪里来的”
龙团冠绝天下,乃是建茶中的贡茶,一銙一泡,一銙四百贯。
建茶很少出广南东路、广南西路、福建路,一旦有,价钱要翻上一番。
黄文秋还不曾到过。
江乾靠的更近了“不知是哪一班江贼化霜出来的,现在有十銙流到咱们这儿来了,一銙只要二百贯。”
黄文秋眼睛骤然亮起。
有茶商为了省下息钱,直接在茶山以珠宝交易,贩卖私茶,江贼便钻这个空子,把赃物换成茶叶。
这些化霜出来的茶叶往往十分便宜,大有赚头。
“哥,你别不说话,要不是那人对这里不熟,怕让人带出去,不敢贸然出手,这东西早就没了。”
“我再想想。”
“送钱的事有什么好想的咱们知根知底,我有门道,你有茶引,夹带十銙建茶容易的很,一起发个财,我做中人,你给我一百贯一銙就行。”
“终归不是个斯文事,我再想想。”
江乾失望地站起来“行,那你明天早上给我个准信,过了早上,我就去找别人了。”
着江乾一溜烟走了,黄文秋觉得口干舌燥,一口气将碗中茶饮尽。
往常他市茶后,拿了茶引,都是随船而走,沿途贩卖,免除过税。
偏偏这一次,他怕宋绘月耍无赖,在茶场称发茶叶后,高价将茶叶和茶引一船都卖给了秦凤路的商人。
现在去找茶仓司士李文敬,缴纳官银,再办一张都来不及,齐仓司随晋王去县里早稻,没人盖印。
他正懊悔,忽然皱起眉头,着从角落里钻出来的宋清辉。
宋清辉拿着根木棍,挤在买鱼的妇人里,伸着头好奇的往里。
木棍将前面妇人的裙子塞进了屁股缝。
妇人回头甩了他一个耳刮子,他含泪垂了头,丢开木棍,伸出两只手,从妇人屁股上又把裙子扯了出来。
这一下又挨了个耳刮和一顿臭骂。
黄文秋嗤笑一声,难掩嫌恶之意,狠骂道“傻子。”
宋家一无是处。
宋绘月空有皮囊,宋清辉是个傻子,陈氏当家妇人,却不和晋王府上走动。
他倒要,自己不去提亲,宋绘月能拿他怎么办。
喝了口茶,再抬头,就见银霄不知从哪里钻出来。
银霄穿一身枣红色新布衫,卷扎裤脚,旧草鞋,上前领了宋清辉,一并认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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