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每一只的个头都不比死去的那只小,此刻挨挨挤挤地堆在一起,犹如黑色的潮水越垒越高,正疯狂地抓挠着什么不见的东西。
对,不见的东西
司诺城发现,宁原山脉的山脚附近仿佛建起了一面透明的城墙,绵延万里,坚不可摧。
它牢牢矗立在山脉与乡镇之间,隔绝了硕鼠和人类接触的所有可能,又高高延伸往天穹顶端,纵使硕鼠不断堆积,凝成可怕的云梯,也摸不到翻越的边缘。
无形、透明、坚硬的隔离墙,是钢化玻璃吗
不,要真有钢化玻璃,之前的硕鼠是怎么闯进来的更何况,在人来人往的路上建钢化玻璃隔离墙,确定不会激起民愤吗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突兀地灵光一闪,纪斯的话语窜入脑海要不是我下手快,它们已经在啃你的骨架了。
要不是我下手快下手快等等
“无论你想问什么,现在请收声。”
纪斯绕过他上前,与硕鼠面对面,“无论你到什么,一定要闭嘴。
我要给山脉洗个澡,祛晦。”
古老的宁原山脉,本该有山神护持庇佑。
可惜大山守了人类数千年,给予食物、作物与矿物无数,得来的回馈却是偷猎、滥垦和发掘。
积年累月,善因结不出善果,硬生生磨灭了大山的最后一丝灵性。
山神溃散,归于天地,炼狱的万魔窟敲开壁障,前来收取人类结下的恶果。
人间共业,自作孽不可活,可有些良善不容淹没。
纪斯举起权杖,松开手指,就见大杖稳稳地悬浮在空中。
在司诺城难以置信的眼神里,纪斯由下往上地轻抬双手,托高的是权杖,承载的是山河。
他唤道“风来”
语言是瞬发的咒术,一字便是一令。
刹那间,狂风呼啸而至,吹乱了司诺城的发,灌满了大祭司的袍。
它狂野凶悍,沿结界奔腾,刮得越来越大,气势越来越猛。
“风灵,送它们下地狱吧。”
呼天地间回荡着悠长的音,风从四面八方涌进山脉,裹挟山雪形成偌大的涡旋。
枯木哀鸣,生灵同悲,野狐鸟雀的叫唤被剪得支离破碎,而啃骨嗜血的硕鼠陡然被卷起,毫无抵抗力
它们在风的涡旋中凝成一条黑河。
好比墨汁入水,渐渐染黑了整片风域。
神奇的是,风能抬起以吨计的硕鼠,却没有取走山脉里的一草一木。
黑风混着兽吼,扶摇而上九万里。
从山脚到高空,似是构架了一座漆黑的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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