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开口,却觉畏畏缩缩的,气若游丝也不是,抽抽噎噎也不是,只是话说了前头,总要落个后半头。
颜知:“唉……我又不是大夫,做不了什么……一颗……丹可以罢?味道不佳,但……吃就是了。”
望枯听不真切:“什么丹?”
颜知细若蚊呐,闪躲得脚底打滑:“……给你放旁边了,不忌口,随意吃。”
望枯:“……好。”
望枯越看越觉,这颜知宗主很是怕她。
但兴许不是怕她,而是受不住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因他动,而跟着动这眸子。
颜知不归位,无处安放的手插入两边口袋,人是直挺挺站着的,却像被暑天的热浪灼弯了身形,如何看如何都是小心翼翼:“诸位弟兄们、姐妹们……凝丹峰活儿多,无事我便先走一步了。”
他的双腿非要整个先后,模样诙谐,却也成了落荒而逃——
唯恐什么瘟病会沾染上身。
望枯无意瞥见,休忘尘又笑了。
还是那胸有成竹又不怀好意的笑。
休忘尘:“颜宗主,上劫峰刚好离凝丹峰最近,你不妨,捎带望枯一把罢?”
一颗蚂蚁大的汗珠从颜知额角爬落肩颈,蚀人心骨。
颜知话也打颤:“休宗主……您明知,明知我不会运剑的。”
休忘尘抻个懒腰:“是啊,不会运剑,可适才她说得那样明白,她要打的是全宗门。”
颜知不会运剑。
可差他一个,也非全宗门。
颜知眼眶没泪,却干打转:“我、我认输就是。”
休忘尘:“哈哈哈哈!
可你我也以师长自居,要以身作则,怎能让她赢得如此轻易呢?因此啊,即便只是赤手空拳,也要上场打的,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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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知:“……”
肃朝千年,百姓莫非黄肤。
而他汗如雨下,脸色褪成宣纸一张,模糊了五官,已分不清是死是活。
望枯揣好银两,跳去他跟前索性解救一把:“颜宗主,我们走罢?”
颜知走是走了,却好似大病初愈,只能飘着走。
又险些一头撞去树上,还是望枯好心扶他一臂。
颜知的脸就这么贴着树下滑,树皮先落,脸皮也红,恨不得含恨而终:“扶我做甚!
这日子活了也是没意思!
不如一头撞死。”
望枯不明就里:“您莫不是得罪休宗主了?”
颜知点头又摇头,声声带泪:“我是个废物,不止得罪了他们,还得罪了整个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