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摄政,未冠先王,直到现在非议依然不减。
但是林格看得出,薛子方也看得出,这位少年的胸中城府非常人可比。
林格见他坐下,顿了顿,问道:“若格未猜错,今日约我等来此,应是为了瑞王回京一事吧?”
“正是。”
荀言拇指缓缓摩挲着茶盏,紫砂粗糙又细腻,手感微妙的舒服,也让人心神安定,“瑞王十万兵马回京,而城中只有三万禁军,若有反意,趁着八月初一摆宴之际逼宫,将帝党一网打尽,便彻底无法翻身。”
薛子方点点头。
他虽是武官,但也并非五大三粗,精壮高挑的身材,锋利的眼芒,加上不长的羊角须,显得干练稳重。
“禁军这便,我与禁军统领薛直是同乡,都属于薛家村,他早我五年入朝为官,对先帝一片忠心,向来是忠勇之人,当无反意。”
“但是薛直勇而无谋,可使得调虎离山。”
荀言喝了口茶,缓缓道。
“只要下了死命令,离宫即死,护主军令,以他的愚忠定不会走。”
薛子方补充道。
林格觉得尚可,这样禁军三万兵马可先保证下来,接下来便是如何让十万大军分崩离析。
他也思考这件事良久,然后发现这突破之法显而易见,“实际上瑞王手下三员大将并非常年跟随,赵钱孙三人一个在珠王手下待过,一个则是当年护佐先帝南下的功臣,三人或许会在瑞王煽动下齐心一致,但一旦破坏之间的平衡便会互相反目。”
“珠瑞二王本不相合,但利益当前,珠王并不见得会站在保皇派一边。”
薛子方接话道。
荀言以为然,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子,“珠王既不是保皇派,也不是瑞王派,他不过是冷眼旁观的局外人,最后两虎相争,无论输赢,他姗姗来迟便可。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林格和薛子方也认可这一想法,毕竟珠王实际无意皇位,若有有意也不会主动从边关回来,辞去兵权。
甚者,若有珠王有反心,或许根本轮不到瑞王出马。
“那么只要将三人封赏,却故意有褒贬高下,便可埋下这不合的种子。”
林格立刻指出了破局之法。
当然仅仅这样仍然不够,就算分出一股,仍有两股,威胁不减。
又谈了一盏茶的功夫,荀言望望窗外,也到了回去的时候,不知现在赶回宫能否赶上晚膳。
她轻叹一口气,总归姑且是安排妥当了,该点拨的她也都说了,想来林薛二人也是聪明人,能够理解自己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