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着掌心的小雕像,又谢岁小心翼翼的眼神,他长舒一口气,将东西收在怀里,侧头朝后问道“几时了”
“回主子,不到子时。”
角落里装死的手下回答。
“还行,不晚。”
裴珩了月亮,将谢岁一拉,也没套车,直接带着人出去,抱人上马,翻身而上
“走了,报仇去。”
动刑这种事,裴珩算不上专业,他向来都是直接抹脖子,叶一纯倒是个中好手,刚巧他方才顺口一句,将这几个人都关在一处,也免了跑来跑去传唤了。
大狱阴暗,刑房炭火赤红,裴珩坐在主坐,一手撑着腿,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身上玄袍同这阴冷氛围倒是相和,一派择人欲噬的修罗之相。
本来还在同林雁冷战的叶一纯让狱卒卸了锁,他甩了甩手,站在被吊起来的萧凤岳身前转了一圈,啧声打量。
火光明灭,天气本就还热着,此刻更烫得人如同身处火炉。
萧凤岳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汗湿重衣,神情紧绷。
在见叶一纯袖手取出刑具后,眼神微动,提醒道“王爷,萧某尚有官职在身,今日不过因误会同人起了些小争斗,怕还到不了上刑这步吧”
“哦”
裴珩的声音清淡又冷漠,出口时尾调上钩,显得嘲弄,“你说那是小争斗”
萧凤岳额头冷汗滑落,他唇瓣开合,但又不知裴珩知道了多少,多说多错,只能将话咽进去。
他离得远,只能见主坐上高大的人影,还有人影旁侧的一抹红,起初还以为是炭火,现在才发现是谢岁,他在笑,躬身凑在裴珩耳边说着听不清的小话,红唇白肤,像是志怪异闻中常随大雾出来的狐狸精,妖娆艳丽,剥人皮囊,食人心肝。
今夜之事本该是天衣无缝,却偏巧被人撞上,更巧的是谢岁
谢岁谢岁谢岁
将这两个字嚼了千百遍,萧凤岳只尝出悔意来。
若是没纵容阿弟乱来,早杀了他,又如何有今日之差。
他们那模样,明显心中早就有了计较,裴珩今日审问是假,杀鸡儆猴才是真。
他今日怕是很难活到天明了。
“去,萧大人有没有什么想同你说的。”
裴珩轻微仰头,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将审问权交给谢岁。
叶一纯搬动案板,上头从细到粗摆了一排长针,还用什么刀剪锉子锤子之类的玩意,锋刃处还凝着暗色的附着物,不知道是陈年老垢还是没洗干净的血迹。
他冲着谢岁细声细气介绍刑具的用法,左手提着一条带倒刺的长鞭,右手握着一把尖锐的小刀,献宝似的放在谢岁面前
,公子,是先拔指甲还是先抽几鞭子烙铁也烧红了,不然烫一烫,醒个神也不错。”
谢岁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错眼去萧凤岳的脸色,但是镇定,只是冷汗却是一层层地往外冒。
“先来十鞭给萧大人解个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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