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家母是听见你们在这里,才赶着来上香的。”
西屏低着脸不看他,声音怯懦懦的,“大官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你还不懂么?”
他望着她直笑,一双眼睛像是能垂涎下来。
她心下一万个烦嫌,可巧听见墙外那林子里有动静,便侧了身子避开,“我应该要懂什么?”
这丁大官人只当他们的事是板上钉钉了,不肯放过她,偏转到她面前,看见她手里握着柄纨扇挡在腰间,就凑下去在那扇子上嗅了嗅。
西屏心下一恨,竖着耳朵听,墙外那声音近了,她故意慌张起来,“大官人,我先告辞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他却拽着她不放,“二奶奶忙什么,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没几日就要往山西去了,此一去,少不得要年底才得回,因记着九月间是二奶奶的生日,想问问二奶奶喜欢什么,我这里好提前替你备一份礼。”
“大官人太客气了,我什么也用不着。
我要过去了,你快撒手!”
拉扯间,一箭飞来,恰好射中了丁大官人的臂膀,痛得他大叫一声,捂着箭跌靠在墙上。
西屏此刻也不得不做做场面工夫,连忙四下里喊人,一壁走过去,抓着那箭,“你忍一忍,我给你拔出来啊。”
丁大官人忙道:“不用,不能——”
西屏哪能容他说完,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利箭拔除,听见他一声惨叫,心里总算痛快了些。
她将那箭一丢,看见几个下人着急忙慌跑来,她便正好退步抽身。
一时乱将起来,有忙搀丁大官人去禅房的,有寻和尚拿药的,有嚷着要拿行凶之人的。
独西屏在乱中思忖,方才那一箭到底是时修射的,还是郑晨射的?倘或是郑晨,就该一箭射穿他才好!
要是是时修,她想想,不忍看他以身犯法。
没一会就见两人双双跑进卢氏这禅房来,时修打头先挤进榻前,一看和尚正给这丁大官人止血扎伤,便一跺脚,满脸悔恨道:“我说我那一箭射到哪里去了,原来是不留神射.中了这位兄台!
兄台,你不要紧吧?好在只射在胳膊上,要是射到命门,我真是罪该万死啊!”
众人方知这一箭是他射的,那丁家太太扭头来揪他的衣襟,急道:“哪里来的这不长眼的东西?!
竟敢光天白日行凶伤人!
快将这贼押去官府!”
那姜辛刚一进门撞见这场面,忙上前来解说:“夫人请息怒,这位公子原是我家亲戚,本就是公门中人。”
丁家太太一听这话便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撒开手,“原来是尊家亲戚,不知是在哪个衙门当差?”
南台忙转来打圆场,笑道:“他父亲是咱们扬州府的府台大人。”
丁家太太犹如一道电光劈在头上,刹那冷静下来。
姜辛趁势道:“他与小婿适才在林间打猎,想是失手才射了小官人这一箭,还望夫人见谅。”
那郑晨也道:“原是想射只狐狸的,不想一箭从墙上漏窗穿过去,哪知丁大官人就在墙内站着,真是无心之失,还请夫人和大官人海涵。”
这母子俩因时修是府台之子,况是无心之过,也不好怪罪什么,只能自认了倒霉,忍气吞声道:“不妨事,好在伤得不重。”
西屏正站在丫头堆里憋笑,那卢氏见缝插针地将她拉出来,当着丁家母子的面,不免要嗔怪时修一句,“险呐,方才我们二奶奶也在那里,小二爷险些伤着你姨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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