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还没来得及去找年世兰,宫里就出了事。
皇上在给三阿哥、四阿哥考校功课时,四阿哥一直打喷嚏,请了太医来看才现,四阿哥还穿着两月前的薄衫,如今天开始转凉,两月前的衣服穿在身上,怎么可能不受凉风寒呢?
四阿哥回宫后,虽名义上养在寿康宫,可启蒙后的皇子都要住在阿哥所,三阿哥有母妃在,还能时常回长春宫用膳、歇息,四阿哥却不能总是去打扰太后。
据阿哥所服侍四阿哥的下人说,四阿哥刚回来时,一应待遇还算不错,后来四阿哥念书用功,屡屡被皇上夸奖后,吃穿用度就一日不如一日,到现在已经持续两个多月了,是四阿哥心善不愿说,若非皇上撞破,只怕四阿哥还要吃许多苦呢。
此事是敬贵妃负责,但沈眉庄毕竟也管宫务,因此两人都被叫去了阿哥所。
四阿哥正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太医已经开了药,正在炉子上煎呢,皇上就坐在床边,目光审视地看向二人:
“四阿哥这里的用度,为何还比不上三阿哥的一半?”
敬贵妃直接就跪了下去:“阿哥所的一应事务,都是臣妾亲手核对,又嘱咐了内务府好好送来,每次送来,都有小太监对照着一一登记,整理成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阿哥所的用度,先前内务府也是有单子的,但不会这般细心,更不会当场核对,这规矩还是沈眉庄定下的,又特意没叫宣扬出去,只是主理宫务的两人和内务府管事知晓。
敬贵妃说出这话时,沈眉庄一直看着四阿哥,到底还是个十多岁的孩童,便是再聪慧,眼里的心虚也是掩盖不住的。
“叫内务府送单子来,你先起来吧,”
皇上脸色没好多少,“核对一事,是哪些人经手的?也一并叫来,核对时,阿哥所可有人在场?”
敬贵妃颔:“自然是有的,阿哥所管事的刘公公、吴嬷嬷都是在场的,皇上可请他们前来一问。”
到这里已经没多少意思了,沈眉庄向来不喜欢亡羊补牢,宫权彻底拿下后,就把自己能想到的方方面面都提前做了预备,既可防止他人陷害,还能避免奴大欺主。
但沈眉庄一开始其实没想到还真有人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皇室的子嗣们生存条件不算好,阿哥、公主启蒙以后便都要住到阿哥所去,若是额娘有地位,还能时不时回宫住几日,若是不受重视的,被底下奴才欺压都是常有的事。
沈眉庄改了这一规矩,又仔细敲打过阿哥所的下人,原本只是想着来日弘曜住进阿哥所,她也能放心些,不叫宣扬出去,也确实是为了以防万一。
单子和证人很快就都到了,都和敬贵妃所言完全一致,皇上看向伺候四阿哥的嬷嬷:“既然吃穿用度从无克扣,那便是你们这些奴才在欺骗朕?”
四阿哥“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皇阿玛,不是娘娘们的错,但也不是嬷嬷的错啊,儿臣院子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否则他们怎么敢不给儿臣用?”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又才是个十多岁的孩子,皇上也没怀疑四阿哥怎么样,沈眉庄开口道:“皇上,若真是如此,阿哥所里头的东西失窃,这可不是小事,不如叫苏公公带人去找找看吧。”
敬贵妃也道:“是啊,都敢偷到皇嗣头上了,这叫什么事啊!”
“苏培盛,去吧,搜一搜四阿哥的院子。”
沈眉庄一直在观察四阿哥,见他还在抽噎,但这次眼里倒是不惊慌了,莫非是提前做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