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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此时此刻,那位苦命的Brit,还有Brit背后的公司,在如何抓狂崩溃心急如焚,吴酩不清楚,因为根本不敢去想。
吴酩只是忍不住胡乱琢磨,自己这么干,到底对祝炎棠好吗?事实上,是一整天都在压着这些念头,不是他正义感爆棚,只是他太纯了,他根本就不经世故,像刚刚从乱七八糟的洗澡堂里出来的小白兔,出入污泥而不染,干点坏事就亏心,这种心态也导致他总觉得别人会和自己一样亏心,从而怀疑,万一他又不愿意跟我当共犯了怎么办呀?
不过,好在,祝炎棠并非和他一样品种的兔子,他似乎观察出吴酩的不安,突然道:“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
“我们每天坐船去海峡对面,从法国登机,我带你去看巴黎动物园我领养的狐猴,然后你带我回北京。”
“认真的?”
“当然!”
吴酩扑哧笑了,好像忘了烦恼:“不会吧,祝老师,我又没办理法国签证,怎么去对岸,偷渡去吗?”
祝炎棠纳了闷:“不是三个月免签?”
“那是您香港身份证的福利,”
吴酩也坐起来,也用枕头垫着腰,他的眼睛映着纱窗外的街灯,很明亮,“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天真得可以,是没操心过这些事吗。”
“……北京户口可比香港身份证值钱!”
祝炎棠声音闷闷的,带着柔软又放松的倦意,“那我们还是从这边登机,你还是要带我去北京。”
怎么听怎么像“我跟定你了别想甩掉我”
的意思,吴酩只觉得心脏撞在胸腔里,太狠了,甚至让他担心被祝炎棠给听见。
“答应你了,那当然办到,”
他举起只手发誓,“至少在北京那块地界吧,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别不信我。”
“小王爷的话,我当然信,”
祝炎棠哈哈地乐,又突然躺下,抓着那床被子一起下滑,“我只是看见你很紧张的样子,想同你聊聊天。”
吴酩被冻得一哆嗦,也往下滑,缩回被子里,对着祝炎棠侧躺,“我觉得我还行啊?”
“刚才感觉你简直要发抖!
我有那么恐怖?”
祝炎棠似乎在揉眼睛,“不过我在巴黎动物园的确有领养两只狐猴,给你一张名片,哪天你过去,找找工作人员,就可以摸它们。”
吴酩被逗乐了:“我现在一点也不紧张了。”
“那睡觉,昨晚三点起床做造型,困得要死,”
祝炎棠打了个哈欠,“晚——安——”
“晚安。”
吴酩低声应道。
“晚安祝老师。”
他又重复,忽然之间想握一握那人的手,再一次地,很想很想。
他知道自己指尖往前挪几寸就能碰到,可他还是没有去碰,只是死死抓着床单,在雨声中,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
第23章
回国就像逃难,为了尽量减小被祝炎棠那貌似无所不能的公司查到行程的风险,他们挑了一个乌克兰的小航空公司,坐的经济舱。
好在吴酩的老娘及时在机场接应,出了海关,祝炎棠立刻全副武装,其实也顾不上到底有没有狗仔在跟了,跳上那辆运古董的大别克,在这四九城里绕来绕去,一溜烟逃到了张自忠路旁边,汪芝麻胡同东头的那个小院儿。
他提着手袋,乖乖站在母子二人身后等着开门,结果门一开,往里迈进一步,这院里跟印象中可是大有不同了——高大的紫榆已是金黄色,树下沿着几条交错的窄道,栽了不少一人多高的花树,此时结着累累的果子,鲜红的,打了点霜,酷似小小的苹果,顿时显得这小院满当起来。
“是海棠?”
祝炎棠笑问。
眼见着自家老娘也笑着,拎上车钥匙推门跑路,吴酩脸更红了,道:“你别嫌弃,欠房租那老郑还记得吧,我从他院里挖来的,说是颐和园来的种,花期比一般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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